“好…”凌宋儿答得心不在焉,只见得那人由哲言扶着上了马,手流连在胸口前,却没落下。轻微咳嗽两声,才看向她这边,微微颔首。示意出发。
凌宋儿这才上了马。由得那多护着,跟在他身后。
大军悄然撤离营地,营帐却并未撤走,帐子里还徒留着灯火。
黑水城中西夏人并未察觉异样,只下午收到赫尔真重伤的消息。山鬼令公一早下令,趁着午夜时分,偷袭蒙君大营,杀个片甲不留。
月黑风高,山鬼令公一身战袍,银色鬼面面具,铁鞭在手。翻身上马,领着西夏鬼面大军从小路压进大蒙军营。
走来军营跟前,却忽的发现不对。不但军营外的哨塔无人把手,一个个营帐外头也了无人迹。
先锋部队直冲进去了赫尔真的帅帐,只见里头沙土地势图早已被毁,床榻空空,被褥行装早就被卷走,什么都不剩。其他帐子里搜查的人来回报:“令公,一个人也没有。他们撤兵了!”
“撤兵?”山鬼令公却摇头,沉声道,“他们要的人还在我们手上,这么轻易就撤兵,不像是赫尔真。”
方才说完,又有人来报,“令公,不好!黑水河上游被赫尔真攻破了。蒙君大军压近攻占黑水河,我们当巧又趁夜偷袭这边,援军还没来得及请救兵,就已经防不住了!”
“什么?!”山鬼公手中铁鞭一挥,冷笑了声:“这才是赫尔真。”说罢,只对众将士道,“退守黑水城,接应援兵入城,我要和李执商议对策。”
黑水河上游虽地形险峻,可好在有一片平缓山谷,正好能供大军停马修整。营帐都留在了黑水城外,士族们便也只能生篝火,习地而息。唯独那多使人带了一个小帐,专给赫尔真支起来的,为他遮掩耳目疗伤用。
重伤的消息传出去到西夏人耳朵里,不过是引他们入空城计。在自己军中,赫尔真还是一军主帅,到底得撑起来气势。
帐子里一盏烛火微微弱弱,凌宋儿方才帮他卸了盔甲,扶着他躺下。胸前伤口又见出血,那多喊了军医来。那盔甲颇重,方才他还骑马颠簸,伤口确是又有损裂。
凌宋儿实在看不落了,出了帐子,揉着眼角在门外候着。等着军医从里头出来,才收了收眼泪,跟着军医去拿药方煮药。等她端着药汤和米粥回来帐子,却见他已然抱着她的玉枕睡熟。她只去轻声将人唤醒,“蒙郎,还得吃了粥和药再睡。”
他这才倒抽了口气,睁了眼,看到是她回了神,“…好。”说着自己撑起来了身子。凌宋儿扶了扶,等他坐好,才端着粥过来,舀着一勺吹凉了,往他嘴边送。
蒙哥儿依着她的安排,吃粥喝药,几分心甜。吃完了,她要出去送碗筷。他方才拉了拉她的手腕,“早些回来,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