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依他现在的身子骨,这盆子水下去不仅是大病一场,甚至可能要了他的命。
但是那又怎样,只要渝棠在他身边就好。
渝眠双目无神地端起沉甸甸的澡盆,哗啦一声从头将自己淋了满身刺骨的冰水。
都说血浓于水,刚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的渝棠突然打了个寒颤。
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渝棠加快了脚上的动作,直觉上开始担心独自在家的渝眠。
那孩子身体孱弱,性子也孤僻,唯独对他依赖有加。因为渝眠听话而且聪明,渝棠一开始是很放心地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直到有一次,街区里一个醉了酒的男人敲响他们家的门,趁着酒意嚷嚷着要让渝棠出来接客。
那时候渝棠不在家,等他下班回到家里时看见的只有拖着一只血淋淋胳膊,冷眼和那男人对峙的渝眠。
一向羸弱的渝眠看起来像被恶魔附身的一具冰冷尸体,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拿刀在自己胳膊上划拉出深见白骨的伤口,从容地威胁着那见了血开始清醒的男人,
“你要是再敢这么说我哥哥,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渝眠淡淡道,
“让你背上一条人命,化作恶鬼夜夜缠绕你的孩子。”
醉汉被吓得一抖擞,骂骂咧咧地拎着酒瓶子往外逃去,一回头看见了渝棠还怒骂了一声“疯子”。
渝眠也闻声抬起头,看见渝棠的那瞬间,他眼里的阴森晦暗悉数融化成乖巧的甜意,哪怕胳膊上还淌着粘稠的污血,他像是不怕疼一样地朝着渝棠灿烂一笑,
“哥哥你回来啦?上班累吗?”
事后渝棠边帮他包扎伤口边责怪他这种不要命的做法,渝眠虽然和他保证不会再这样,但终究还是在他这个当哥哥的心里留下了担忧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