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了……”康柏面露难色,攥紧了袖袋中的那只羞涩的钱袋子,“荆大哥慢用,晚生……晚生还赶着在城门落锁前回家。”
“回家也得吃饭啊!再说这落锁不是还早着呢?”
荆望说罢大手一揽,搭上康柏的肩头,拎小猫崽儿似的就把人带进了酒肆。
他刚进店对着木牌儿点了没俩菜,就觉得旁边有人一下下地拽着自己的袖子。
“怎么的?”他低头瞧着康柏的小动作。
康柏不太自然地左右望了望,小声道:“够……够了。”
荆望那点儿脑子大抵都用在了拳脚功夫和军情刺探上,半分也没瞧出康柏的窘迫,还敞着嗓门道:“没事!你这么瘦,大哥请你吃点好的补补!”
“那怎么成!”康柏也急得吊高了嗓门,在感受到酒肆内众人注视的目光后,又马上羞恼地埋下了头,“君子之交淡如水,康柏无功,无颜受禄。”
荆望哪里能懂得康柏那一套文人的酸腐气节,本是个斗大的字也不识得一箩筐的人,后来与齐钺进了学堂认字,也不过是为了能瞧懂那些战报兵书。
他抓着脑袋想了半晌也没闹明白,索性大手一挥又点了俩菜。
小二陆陆续续地将酒菜上齐,荆望已经两碗酒下肚,才发现对面的康柏还是抱着手中的账本,一筷未动。
“真不吃啊?”荆望抬起袖口抹了把下颚的残酒,“那就当我为那天那脚向你赔个不是还不成吗?”
康柏仍是翻着账册,垂眸摇了摇头,道:“我觉着,这账本不对。”
荆望平日里是个粗线条的愣头,但只要牵扯到北境的军务,却有着比狗鼻子还灵的嗅觉。
他立马蹿到康柏身边,盯着账册小声问道:“你说说,哪儿不对。”
“我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今日挨个瞧过各个粮仓的地址以便规划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