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激灵,圣上从回忆中回过神,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悲痛与怀念,他开口了。
“朕明白爱卿的心情,只是齐王的性情你也知晓,朕是不愿意也无法逼迫于他。”
哭声戛然而止,王大人一脸鼻涕泡泡加茫然的抬起眼,好半晌,他嘴角微微抽搐,神色难以掩饰流露出嫌弃之意。
听听,这是堂堂父君及一国之君能说出的话吗?
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奈何不了自己的儿子。
一直觉得圣上性情温和谦恭,有利于朝廷命官发挥己长,各抒己意的王大人头一次体会到了性情软弱的君王的弊端,这样的君王很少强势地下达命令。
王大人还想再争取一二,这毕竟是可以三赢的大好局面,但奈何,圣上今日被勾起了伤心事,身心实在疲惫不堪,无心也无力气再应酬他了,就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王大人只能咬着牙,满心不甘地退了下去。
离开皇宫,立在京城贯穿南北的一条大街上,抬头仰望青空白日,浩瀚碧空,周遭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繁华富贵,王大人长长叹出一口气。
这个女儿,算是废了。
回到家,他第一件事是解除王玉萱的禁足令,就在王玉萱激动忐忑,以为事情还有转机的时候,晚上母亲找到她,抱住她就开始痛哭,然后告诉她,父亲打算把她远嫁。
远远嫁出京城,找一户家世没那么显达的小官之家,不会计较她在京城丢失体面的事,下半辈子有家里撑腰,那户人家也绝不敢怠慢于她。
乍一听是个很好的选择,但王玉萱的野心从来就没有拘泥于普通的世家,更何况是外嫁去比世家更为低微的小官之家。
她整个人一下子傻了,脸色煞白,好一会儿,她抖着声儿尖锐反驳:不,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可是,王大人下午进宫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没能成功说服圣上,或者说,圣上也无法为她做主,除了这个选择她已别无选择。
京城的世家绝不会要一个已经丢失体面的儿媳妇,即便有一些没落的贵族愿意求娶王玉萱为妻,但那种贵族,族里能有什么出息的子弟,与那样的贵族结为两姓之好,王家势必会被连累,还不如外嫁给小门小户,虽说听起来清苦些,但小门小户未必没有含章之才,届时由家里拉线,提拔一二,将来的日子未必比嫁给世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