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二皇子脸上就从方才的欣赏变得沉郁,他愤慨道:“皇后歹毒,见我母妃得宠,便千方百计要毁了我这一支的后嗣,好给太子铺路,亏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才没让她的恶行隐没于众!”
说罢,就匆匆起步离去,竟是一刻都不敢多留。
凝霜越发肯定此事疑点重重,二皇子若非心中有鬼,他怕什么?萧皇后再怎么忌惮步贵妃,也不至于畏惧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生出来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见得就能与东宫别风头了?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步贵妃母子得利。
凝霜按捺下满腹思绪,轻轻揭开纱帘,室中一股晦涩难闻的气味,说不准是汗腻臭气还是血腥味。
傅凝婉歪在榻上,自腰部以下盖着一床厚厚的被褥,几乎将她整个身躯都埋了进去。
她看起来更瘦弱了,惨白得像石膏像,目光亦是茫然而无焦距。见凝霜前来,她连转头都不曾转一下。
凝霜默默地坐到她跟前,抓起她一只手,只觉又湿又冷,仿佛某种会分泌粘液的虫豸,倒让凝霜一阵心惊肉跳,忙将其掖进被中。
傅凝婉此时却轻轻笑起来,“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可怜?”
眼眶空洞,腮边仍挂着泪痕,她却仍笑得出声,凝霜都疑心她得失心疯了。
傅凝婉隔着被褥轻轻按着肚子,仿佛里头仍有一块鲜活温暖的肉,她静静道:“我原以为这个孩子是我毕生的指望,谁知我们母子缘浅至此,才过了几个月,他就迫不及待要离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