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从小姑娘的心理活动中听清楚来龙去脉,之所以这样问,纯粹是故意逗她——许是恶趣味罢,他觉得傅凝霜恼火的样子格外好玩。
凝霜自然懒得详细同他解释——且她很怀疑里头有傅凝妙的故意设计,涉及家丑,就更不宜外露。
便只淡淡问道:“世子您呢?这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轻轻巧巧的将皮球踢了回去。
萧易成却相当坦然,“我放心不下你,因此跟过来看看。”
在他灼灼的注视下,凝霜竟不自觉的红了脸,只觉得这人的性子古怪得很,有时候傲慢得不可理喻,有时候又直白得接不上话——她零零散散也算见了好几个适龄男子了,没有一个像萧易成这样难于应对的。
幸而萧易成有一点好,哪怕对方不答,他也能自顾自地将话题接下去,不至于令气氛太过难堪,“你那表兄长得马马虎虎,为人却着实没担当,怎能放心你们两个女孩子独自回家——这样远的路,尤其其中一个还心怀不轨。”
凝霜心道这人果然洞若观火,什么都落在他算计里,至于他给程迟上眼药的行为么,凝霜却不得不分辩两句,“表哥本就为求学而来,自是以学业为重,难不成叫他耽搁正事?”
萧易成嗤道:“所以你承认自己在他心中没那么重要?”
这人太会提炼关键词了吧?还半点不顾她的脸面。凝霜几乎出言咒骂,险险咽了回去:不成,危险还没解决,她不能撕破脸。
凝霜换了个话题,“世子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么?”
她想起萧易成见多识广,在京中更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按说哪一方的乱象都瞒不过他。
萧易成淡淡道:“不过是一群西北来的流民,居无定所,终日里斗鸡走狗、偷盗抢掠讨生活罢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凝霜却听得心惊肉跳,这般看来,若非她凑巧撞见萧易成,怕是免不了落到灰头土脸的下场——无论劫财还是劫色。
傅凝妙将她撂在此地绝非偶然,而是早就算计好的。凝霜将下唇几乎咬破,她断想不到傅凝妙为了得到程迟,不惜设下这样的毒计,人性之恶,她今日才算真正发现。
萧易成见她眸光闪动,便知已用不着自己详细解释,只觑着她道:“等会儿可要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