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迟强忍住笑意,正色道:“我看你活蹦乱跳,半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本略带讥讽,听在傅凝妙耳中,却觉得对方在同自己打情骂俏,心中不由甜滋滋的,愈发撒娇撒痴起来。
程迟被她磨得没法,只能抽空向凝霜投去抱歉的一瞥。
凝霜报以淡淡微笑,并不介怀,程家的人本就好面子。程迟若连亲戚都不顾念,她反而觉得此人不足以托付终身。
傅凝妙以为自己取得胜利,遂得意地向扔给凝霜一个挑衅的眼色:瞧瞧,人到底是被她夺去了吧?
凝霜只觉得好笑,侧身坐着望向窗外,天边已渐渐被暮色笼罩,浓黑的夜一点点将霞光吞没,与此同时,道旁两旁却陆续点起盏盏莲灯,火光交相映衬,几乎能与星月争辉。
西市不单是京城繁盛贸易之所,也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因而大部分商家都将灯会定在此处。距离西市入口还有数十丈,前方便已堵得水泄不通,众人只好下了马车,以足代步。
凝霜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花灯,深觉大夏朝的国力一日强似一日,虽说这灯会年年有,可每一次置身其中,似乎都能有新的发现,今次更是非凡,不知是哪几家商户联合起来共同造了一座巨大的冰山,矗立在河中搭起的高架上,里头华灯闪耀,远远望去,恰如月中仙宫一般,无怪乎在场的女眷们都变成偷药嫦娥,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
程迟见她对那冰山格外注意,心中一喜,便要领她过去瞧瞧,谁知身后却传来弱不禁风的一声低呼“哎呀!”
程迟有些不悦的转过头去,“三妹,你怎么了?”
一路上傅凝妙缠着他问东问西,恨不得连他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程迟颇为不耐烦,这会子见她乔张做致引人注意,心中更是不悦。
傅凝妙却不似装假,面上微露痛苦之色,蹙着秀眉道:“我方才急于下车,不慎跌了一跤。”
当着若干人的面,程迟不好置之不理,只得拿出做哥哥的榜样来,“这可如何是好?不然,咱们就回去吧。”
傅凝妙当然不肯,好容易才避开程夫人的耳目出府一趟,她自然得抓住机会跟程迟单独相处才好,怎能轻易放过,遂嘤嘤呖呖的道:“只是一点轻微的扭伤,不妨事的,表哥你自去玩吧,我看着你们就好。”
她如今也算学乖了,懂得以退为进。
傅凝婉眸光微动,知晓她打的什么算盘,不过这倒正合了她的意,遂轻声说道:“那怎么成?此处人来人往,万一再磕着碰着,母亲知道一定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