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凝妙气得干瞪眼,这是拿她当贼防呢——虽说她的确有那么点不问自取的意思。
程迟的意思,似乎此行会在京中长住,少则数月,多则一年有余,自然是为了应付科考。程夫人心有七窍,自然猜测娘家此举不单是为了功名,也想给程迟结一门好亲——远的不提,她家中就有两个年岁正合适的。
只是傅凝妙……这女孩子在程夫人膝下抚育多年,对她倒也恭顺,可程夫人纵使有心提拔,也不得不承认论起门第样貌,她并不十分配得上自家侄儿,才不及傅凝婉,貌不及傅凝霜,更别提还是那样一副尖酸刻薄的心性。
可是要让傅凝霜拣这个便宜,程夫人又着实不悦,三房从来与她不对付,程夫人想着得在婚事上好好卡着这家人才好,断不能让他们如此恣意。前思后想,程夫人还是决定先敷衍娘家人再说,至于侄儿的婚事,大可以慢慢找寻,反正京中好人家多得是呢。理?
傅凝妙自偶然听见程家仆妇同程夫人的一番谈话,心中便有了计较,从此扮起张致,时不时要到亲爱的表哥那里打搅一番,还时常“偶然”破坏程迟同傅凝霜见面,程迟着实苦不堪言。
凝霜却哭笑不得,在她看来,傅凝妙的举动无疑将婚事推得越来越远,程迟就算真对这位三表妹有几分意思,见状吓也得吓跑了;再说,程夫人向来古板严肃,怎么会为侄儿选一个不规矩的女子为妻室呢?傅凝妙想效仿戏文里那样来一出私奔的妙谈,只怕程夫人就能打断她的腿,让她再无痴心妄想。
凝霜反正是不着急的,总得等傅凝婉嫁了人才会轮到她的亲事,只要傅凝婉不着急,她有什么好着急的?
傅三老爷看在眼里,却觉得是自己这个家长出面的时候了,这日便叫了凝霜过去,说是请她去看看京中几间铺子的账簿。
凝霜知道,自从有了承恩公府的人脉之后,爹爹的生意又扩充了许多,更别提萧易成还以心力不足为由,将自己名下的几间商铺都交由傅三老爷打理,扬言利润对半分——凝霜不得不承认,萧易成是个很会揣摩人心的人,倘若他直接将那几间商铺赠给傅三老爷,难保不会叫大房巧计夺去,可是让傅三老爷代为管理就不一样了,萧世子已经发了话,大房难道还能从中横插一杠子吗?何况这铺子的利润是说不清的,唯有到年底统筹核算才能知道,等那时,钱早就进了傅三老爷的腰包了。
而实际上傅三老爷连出资都不用出,等于是无本万利的生意——那几间铺子都在京城上好的地段,每年流水都是笔不小的数目。
通过这种手段,萧易成轻而易举便博得了傅三老爷的好感,每每在家中恨不得将他夸出花来,说他是难得的天纵之才,再世活佛。
凝霜看在眼里,只能暗暗警觉,这人也太精了,示好也这般有水平——但愿傅三老爷不会被对方忽悠了去。
她倒不觉得萧易成对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那个身子,就算将自己纳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还是操心眼前的几间商铺要紧。
傅三老爷叹道:“你爹爹虽不算太老,却也将近不惑之年,日后这几间铺子少不得便是你的嫁妆,虽说不必你亲自打理,可你心里需有个数,不至于被人瞒骗了去。”
钱财虽是外物,却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凝霜知道,日后二老若有何不测,她能依仗的唯有这些身外之物,退一万步讲,若是她婚姻不幸日后想要和离,有这几间铺子,日子总不会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