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了这时,竺兰才把心头疑惑释出:“我有一句话,也不知道当不当问,可是我们很快便要离开玄陵了,请女神医恕我斗胆吧。”
见她铺开纸,取了一支兔毫,蘸了浓墨便垂眸书写起来,竺兰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疑问:“因我第一次来时,见到了女神医挂在药庐里的一支箫,断为两截,但神医依旧妥帖地收藏着,所以心有疑惑。”
她书写之手不停,兔毫底下泄出了数排娟秀清润的的小楷。女神医头也没回地澹澹道:“我和隋白的事你不是已知道了。是我摔碎的箫,但那箫与别人无关,乃是我父亲遗物,我将它收了起来。”
原是如此。
竺兰偷觑了女神医一眼,知道她不愿提及郡王,也不敢再多问了。
药方子写好以后,魏赦在外叩门,女神医道了一句“进”,魏赦便匆促地推了门大步朝竺兰走了过来,他蹲在她的身侧,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竺兰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魏赦欢喜地一蹦三尺高了,将竺兰一把拥住抱了起来,转了两圈,还是竺兰让他不要发疯了,她才得以平稳落地,魏赦捶了一下自己脑袋,“我是昏了头了,兰儿不能再如此受颠。”
倒是一旁的女神医,坐在书案旁一动不动,似有些恍惚般凝睇着他们俩。
微风掀动了她的雪白垂幔,她犹若回神,起身欲朝外走去。
但魏赦忽唤住了她:“神医。”
她停了下来,见魏赦已慢慢松开了竺兰,从袖中取出了一支玉箫,递到了她的面前。
玉箫通体莹白润朗,几如雪色,不含一丝杂质,能看得出是上佳之品。
女神医望着那支箫,不言语。
她还记得。
第一次因为柳清漪爆发争吵。那必是她这一生嘴脸最为难看的一天,被他说一句“泼妇”大概也没说错,因为她竟冲动火爆到,将父亲留给自己的玉箫也摔碎了,事后,她更是离开了王府,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