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报复,于是, 他放任自己堕落,跌坠入世间最深的黑暗,在噬心的深渊泥沼里跌得无法再光鲜靓丽地爬起, 连累得魏新亭名声尽臭,想要阻止这一切,魏新亭就必须付出代价。于是便有了莽山之战。
魏新亭一直认为,是他怯懦,贪生怕死, 所以为山贼做了带路人。
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魏赦是作为不出帅帐的大当家,指挥只会扛朴刀、纪律散漫的山贼,打赢了魏新亭调拨的朝廷数千精兵。
魏新亭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说不出,只能咽下去。
深恩深仇,都还不够,不尽偿还。
魏赦闭了闭眸,静静地说道:“其实我不是魏家的什么长孙长子,名义上算是,实质,我与魏新亭并无半分血缘。”
竺兰吃了一惊,愕然地望向魏赦,他突然丢出这么一句,不知内情的当然会惊讶。她支起了头,偏目所见的是魏赦映着幽邃而皎白的月华的白璧容颜,宛如泛着晶莹的玉质润泽,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秀雅和寥落,竺兰的胸口蓦然一紧,忍不住朝他伸出的臂膀枕靠了过去,脸严丝合缝地依偎在他的肩头。
“魏公子……”她不知该怎么说,一动不动地望着魏赦,目光充满了温柔,和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爱怜之色。
魏赦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不经意地撞上,竺氏忙别过眼睛,又轻轻吐了口气,对着满天银河,平静地道:“魏公子,你信我吗?如果你信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魏赦微笑:“当然。”
他也呼了口气,沉吟半晌,似在考虑该怎么说起。
于是捡了隋白告知的简要的,自己推测而出的重要的,说了出来,“我好像是……陛下的儿子。”
“……”竺兰的目光是震惊的。
甚至她的身子再甫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时,还弹了一下。
她的反应不奇怪,魏赦自己当初得知之时,比她反应还要激烈。
大梁的皇帝,天潢贵胄,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