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赦看了一眼黢黑的天色,和跟前那簇簇的火苗,低头问道:“守了我很久了?”
竺兰摇摇头,“也没很久。”
但极是难熬。这是真的。
魏赦吐了口气,右臂将她腰肢勾住,压入怀抱里。为了避免牵动他的伤口,竺兰极是顺从,小鸟依人似的,轻盈地躺入了魏赦的怀抱,他拍了下她的香肩,低头凑到她的额发上亲吻,嗓音带着久病的沉滞:“累了么?先睡会儿,我看着。”
竺兰心头沉重,哪里能够入眠,哭腔还没退去:“睡不着。”
说罢,她盯着魏赦的胸口的视线一直。
先前包扎伤口时便瞧见了,此际更是瞧得清楚,魏赦的胸口,在那箭伤右侧上方,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疮疤,情状可怖,依稀可以想见,当初他受伤之时,那刺入其中的锐物几让他的伤深可见骨,皮肉溃烂,否则不会留下这么狰狞的疤痕。她情不自禁,玉手抚了下去,停在他胸口左侧的伤疤上,抽噎着,细细问道:“这里,怎么伤的?”
魏赦低头随便看了一眼,又见她眼波泛雾,可怜无比,忍不住心中发烫,道:“忘了。”
“这么重的伤,怎会忘?”竺兰不信,他必是有所隐瞒。
魏赦无奈,“好多年了,我确实不记得了,不过我那段时间常常受伤,成了家常便饭,所以没太放在心上。它也从来没让我痛苦过,因此我也从不耿耿于怀。”
竺兰寻了他怀抱里的一个好位置,松开了抚他伤口的手,静静地闭上了眸。至此,困意终于渐渐袭来。
可又不甘心于睡着,竺兰闭目道:“魏公子。我有好多话想问你,可是我不敢开口。”
魏赦抬臂,拢住她披散的凌乱的发,将一团柔顺的沾湿了雨水的乌发尽数替她笼络于背后,令她露出清爽的面容,温柔地凑了过来,“有什么不敢问?”
她还不懂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她也太看轻自己了。
竺兰顿了顿,忽又睁眼,正对上魏赦凑过来的目光,他的俊脸挨得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