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赦挂不住,板起了脸朝她走了过来,“竺氏。”
他声音低沉,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阴郁。
竺兰再要放柴,玉臂却被一只手重重捏住,捏得胀痛,竺兰低呼了起来,魏赦却道:“一声不吭跑来了这里,教我碰着个人去窝空,你好大的胆子。”
他磨牙说道。
竺兰确实感到万分歉疚,但,“这是老太君的授意,非我主动攀附。”
“呵,”魏赦从牙缝中挤出一道冷笑,“是么,祖母却说,你和她两厢情愿一拍即合,知会我一声都没,拎着行李便马不停蹄地到了慈安堂?怎么着,老太太开你的酬劳竟会比我的多?”
你这无知妇人,知道我有多有钱多大方么!魏赦简直越想越是郁闷,他待这个妇人可不薄。
“魏公子……你松开些,你弄痛我了……”
竺兰蹙着细细的绢好秀眉,嗓音细得犹如四月天的莺语,魏赦见她目光躲闪,面靥上浮着朵朵彤霞,不知是让燥火烤的还是出于羞愧,魏赦鬼神使差的,冲她发不了一点火。
平生最恨阳奉阴违之徒,最恨八面逢迎之辈,看不惯他们两面三刀,唯利是图,朝济而夕设版,倒戈刺向自己。但对这竺氏,他真是发不出什么火,让她语调轻柔地一哄,甚至不用哄,喊两声疼,他都心软成这样。
他很清楚自己是栽了。
正如高昶所担忧的那般,俏寡妇门前桃花多,明明也没使什么手段,怎么竟能这么勾人。
之所以不肯答应老太君让她娶永福郡主的好意,除了是出于心头某种萦绕不去的怪异之感,仿佛是因此便会背叛了什么一般,更是因着,日日在他跟前站着的竺氏。
竺兰见他松了手,自己用另一手捂住了被魏赦捏痛的淤红处,细皱的眉头略略松了下来,望着魏赦道:“大公子你放心,你的事我只字未提,不会对任何人说去的,至于老太太这边,确实是我自愿过来的。大公子当然有钱,打赏我们这些下人更是大方,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大公子一定也还记得前几天我对你说的话,我真的不是骗你,你和……亡夫,真的太过相似了,我一个身份卑贱的未亡人,自然不敢对着魏公子幻想些什么,只是……”
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以后不会有任何时候,把魏赦当成一刻的夫君的替身。
这既是对魏赦的唐突和亵渎,也是对自己夫君的背叛。
她不能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