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是最懂朕的,一直都是……”
“但朕为了西征,却不得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非但没有给当年那些英雄应得的荣誉,还和蒙元的大汗蒙哥签订了协议,将西北那块他们曾经战斗厮杀过的地方,定为开通贸易之所……他十一年来没有回来见朕,是不是在怪朕?是不是怪朕把那片他们誓死保护的国土,变成了充斥着铜臭味的集市?那些长眠在地下的豪杰,眼睁睁看着西域蛮人走进大隋国门会不会日日咒骂朕?”
皇帝的眼泪,十一年来第一次如此毫无顾忌的释放。
“十一年后,他再次西行,还是为了朕……”
罗蔚然垂着头不敢看皇帝的样子,更不敢看皇帝的眼泪。他的心里很疼,因为十一年来两次西行那个人,与他也有渊源。
……
……
京畿道多山,尤其是长安城以北群山环绕。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弯月半围着雄伟的长安城似的。普通百姓不懂什么风水地势,只是也听人提过长安城这样的地势极好,能保大隋万年基业。百姓们也不懂为什么风水就能保得住大隋,难道保住大隋的不是那些在边疆的热血儿郎吗?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毕竟大隋多一种巩固对于他们来说绝不是坏事。
群山半抱,长安不倒。
这句话已经流传了百年,据说是当初太祖皇帝定都于此的时候一位世外高人说的。
走进这片大山已经四天,方恨水一直卑微谨慎的活着。他和那个年轻僧人抬着那个老僧一路艰难前行,跋山涉水。他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愿,因为他在那个年轻僧人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不愿。就好像那年轻僧人抬着老僧前行,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一样毋庸置疑。
而老僧也安然坐在滑竿上,几乎不自己走动。
进入大山这四天来,方恨水虽然很疲劳,但无需那个年轻僧人再去吩咐什么,他主动的去找水源,去找食物。他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仆从,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两位主人。
坐在一块干净的青石上,老僧看了一眼艰难攀爬着往高处去寻食物的隋人背影,嘴角挑了挑道:“你可看得出来,他与之前不同?”
“弟子觉着,他因为畏惧而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