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月别过脸不再看地上的人,一滴泪自她眼眶坠落,滴在手背,蜿蜒而下。
她不需要忍耐温嘉清,可明知会激怒她,让她狗急跳墙依旧如此,便又是另一回事。
为了引蛇出洞用陆凛的性命,乃至许多将士的鲜血和牺牲做饵,将他们置于可能功亏一篑的境地,如此做或许比温嘉清还要过分。
缓缓合上眼睛,嘉月紧咬着唇瓣压着喉间的抽噎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砸在手背。
陆凛,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的信。”
她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大哥低冷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嘉月的脑子里还有些“嗡嗡”声,又乱又昏沉,但并不影响那话语一遍遍回放,飘落在她心尖。
嘉月猛地一激灵,睁开酸痛的眼睛,里面一片灼人的急切,只倒映着温嘉辰手里的信封。
怔怔地看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的女子伸出颤抖的手,将它握在掌心,饶是泪水已经滴在信封上,饶是心脏像是要撞出胸腔,她依旧没有直接撕开,而是和过去一样小心地扒开火漆,将信取出来,缓缓展开。
“老子没事。”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眼前。
嘉月甚至能猜到他写下这四个字的神情。
定然是带着恶劣的玩味笑意,笃定了她会为此伤心焦灼,内疚不安。
混蛋陆凛。
她将信紧紧捂在胸前,再没克制自己的哭声。
即使知道他中暗算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嘉月的一颗心直到此刻才真的落下。
“若之后一切顺利,他一人快马加鞭或许能赶在新年前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