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梁玉微躬的身形一顿,继而将身段放得更低,“是臣等无能,若是先太傅还在,必不会让陛下劳累至此。”
若先太傅还在……若他们都还在。
季沧亭深吸了一口泛凉的秋息,语调平静道:“提及太傅,朕一直有句疑问,不知你能否解答。”
“……陛下请说。”
“太傅的忌辰,你为何从来没来过?”
枯黄的柳梢蓦然哗啦一声被乱风刮动,尾端的纸条扫过深紫色的袖摆,一口霎寒的气息蔓延至四肢百骸,石梁玉眼前的画面模糊了一瞬。
观察一个人的情,就能控制一个人,也能知晓她的意图是什么,但现在,他开始渐渐读不懂季沧亭的情绪了……这绝非是一个好兆头。
他已非昨日那个街头流离的书生,而对方的进步更快,不知不觉间,已经蜕变到了可以察觉到笼在她周围那层牢笼的地步。
“臣……为罪臣之子,不愿以污秽之身,侵扰恩师英灵。”诸般艰涩之下,石梁玉如是答道。
“原来如此。”短暂的试探过后,季沧亭并未深问,道,“老师的胸怀还不至于如此之窄,余生若坦荡,便无需忧惧。今年谢允提议的先太傅公祭,朕希望你不要缺席。”
“臣,谨遵陛下之意。”
斜阳渐暮,季沧亭不宜再多打扰,辞别后走出数步,却又回过头,似乎是一语双关道:“对了,忘记多说一句。此去路虽崎岖,国不可失重臣,早日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