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场里常有王公贵族聊起上峰的逸事,常有人说石太尉血洗叛臣一党,乃是因倾慕先帝,为报仇所致。
美姬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颊,她常被权贵们追捧,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被人夸赞面容同先帝有几分相似。
她一咬牙,心想左右是被牵涉进这种要案里面了,左右为了求生,不妨赌一把,这石太尉可谓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又如此年轻,不知比那脑满肠肥的冯长史好过多少。
“……大人理政已有一个时辰了,妾有一手推拿,甚得长史大人之心,大人可愿一试?”
美姬含羞带怯地瞥了上方一眼,膝行过去,刻意摆出婉转之态,将面容展露在烛光里,眉间点妆的一点朱红在灯火里尤其妩媚。
年轻的权臣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但令美姬诧异的是,对方眼里的情绪却与预想中的相去甚远……那仿佛是一种埋葬在心底深处的恐惧。
身后的屏风中传来一声低低的细问:“大人?”
“带出去……带出去。”石梁玉抬了抬手,抓起朱笔,却因为手指发颤而握不住,笔尖的朱砂在面前的奏折上滚出一条宛如伤疤般的血痕。
“带出去,捂住嘴,杖一百。”他握住自己的手道。
美姬霎时脸色惨白,一句求饶还未出口,便被人捂住嘴拖了出去,很快,压抑的哭叫声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不多时,屏风后的暗影接了一封传信,低声道:“大人,今夜巡城的右将军贺桂也死了,和冯长史一样被砍了头,遇上红衣王驾……随行的五十军士,根本追不上那匹马。”
“贺桂功夫不低,也一样被杀,那便无需再查证了。”
那人又道:“谁都知晓天下只有一匹神骏能这般来无影去无踪,也只有一个宗师有这样的本事,成钰为何要做得这样明显?”
常年冰冷的双手握在一起只会越来越冷,石梁玉闭着眼,道:“用这样的方式,百姓们只会乐见下一个杀的是谁,怪只怪那时用了陛下的名义杀了太多人,把百姓的胃口惯刁了,眼下无论死的是不是谢允一党,百姓们都只会拍手称快。拿起这把双刃剑时,我便有了自伤羽翼的觉悟。”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石梁玉缓缓吐出一口寒气,道:“本官好奇的是,拿陛下的声名行杀戮之事,成钰待她的情分,真的就这么浅,就这样,把她当做为皇孙搏前程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