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梁玉循声行去,只见殿内身上还搭着件赶制龙袍的石莽正暴跳如雷地将丢盔卸甲的于统领踢翻在地。
“那独孤楼我也见过,我知他是个高手,可也不至于如你所言的这般宛如神魔,定是你与那成家叛逆达成了什么图谋想谋害于我!左右,推出宫门外斩首以儆百官!”
石梁玉将于统领被带下去时对石莽露出的一丝仇恨神色看在眼里,垂眸踏入殿内:“父亲。”
“你来得正好。”石莽喘匀了一口气,坐到皇帝所坐的龙椅上,抚摸着龙头道,“崤关军情紧急,为父要你去崤关一趟,再带五万南方诸州的守军去支援苟正业,有了这部分军队,加上苟正业的手腕,便能将季蒙先架空,最好让他在关外和兰登苏邪同归于尽,季蒙先一死,大事便可成了。”
如今宣帝驾崩之事尚在消息封锁中,朝臣百姓还以为是宣帝委托石莽惩治叛乱的太子余党,等到季蒙先一死,石莽再无后顾之忧,届时便可谋朝篡位。
石梁玉看着他道:“父亲打算对卫氏宗族如何?”
“卫氏一族余下的皇脉,傻的傻小的小……哦,真要说还得算上一个新入宗祠的卫沧亭,到时若有朝臣不服,倒是可以让你娶了她。”石莽刚说出来,复又否决了这个主意,“算了,她同成钰素来不清不楚的,还是莫招惹她了,你且去崤关吧。”
石梁玉前面点头,后面却问道:“父亲,即便你登基后,也对成氏无从下手吗?”
“你舍不得灞阳公主?”石莽冷笑一声,道,“你见过的女人太少了,待改口叫为父父皇的时候,自会有无数美人好挑的。为父不是怕他成氏,而是以那岭南成氏在南方的势力,一旦听说炀陵易主,恐怕要裂土为王,所以为父才要将炀陵中的成氏族人抓起来逼他们臣服。”
石梁玉道:“我知道了,这便动身去崤关。”
“慢着。”石莽靠在龙椅上,眯起眼看他,“梁玉,为父相信你,可莫要因感情误事,在这世上,只有为父和你是一条船上的,莫要自毁前程。”
“梁玉谨记。”
石梁玉缓缓退出去,回望了一眼在夕照里字迹逐渐在阴影里扭曲的正殿牌匾,一言不发地离开,直至行至宫门前,看见头上罩着黑布正要被推出宫门斩首的于统领,唤人截住了他。
“廷尉大人有何吩咐?”那些侍卫知道他是石莽唯一的儿子,说话里多少带出些敬畏。
“父亲吩咐我去崤关,路上凶险,让我留下于统领一路调度军务,放了他吧。”
侍卫迟疑道:“可石大人刚刚还盛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