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季沧亭回过神来,道:“哦,抱歉,这两日夜里没休息好,怎么了?打算什么时候去拜祭你娘?”
“啊……”卫瑾迟疑地看了她一眼,道,“来潞州前就同师父请示过了,他说只要多带些侍卫便允我前去,明日就打算启程。”
“好,左右无事,那我便跟你一起吧。”
卫瑾点了点头,闷头继续做起了孔明灯。
这段时日相处,他也并非全然没有疑惑,虽说面貌极为不同,但季沧亭给他的感觉,无论言谈气质,还是神态动作,都太像他七姑姑了,只是平日见她跛足伤弱,面貌又相去甚远,故而一直觉得只是性情相似而已。
可就在刚刚,他不小心碰到了季沧亭的手——他七姑姑的手,全天下的女子里几乎找不出第二个,她的骨节极为有力,从掌心到指腹全部均匀地覆盖着一层硬茧,其他武器很少会如此均匀,只有练枪棍这种需要在掌心转动的兵器才会练出来。
只是这张脸……
卫瑾不时观察,他听谋士们聊起过,所谓□□必在发际或耳根处有所边缘,肤色也有所细微差别,只是他再怎么看,都觉得这张秀致如大家闺秀的面容乃是她本相。
如是困惑到了第二日,去拜祭他娘衣冠冢的路上,卫瑾悄悄去问正在看从潞州集市淘来的梅雪山风光览胜图册的穆赦。
“穆大夫,我有事想请教你。”
自从上回男大姐事件后,穆赦懒得理这小孩,翻了个白眼道:“草民的医术只传家里人,你要想学,得等我妹妹长大后你入赘进来,我娘才可能允许你参习。”
“我不是问这个……”卫瑾讨好地拉着他,“穆大夫,我想问你和季七姐姐她以前习过武吗?”
“就她?还习武?”穆赦不屑道,“成日里和县里的小孩吹她力能扛牛,一拳能撂倒仨壮汉,结果哪一次进药材都得我一遍遍扛。”
卫瑾眼前一亮:“那!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她之前是在哪里?”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从苗疆来是为了投奔隔壁寨子里一个在中原混的便宜师父,到了他开的药庐时,老季就在那里了,我猜她应该是从小家里穷被卖给我师父做试药的吧。”穆赦说到这扼腕道,“你们中原对什么炼丹药人的事掐得太严了,我师父凉了之后,老季就开始欺压我,吃个蛋炒饭还得让我炒得七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