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这岐山郡来,都能遇到官宦扰民,自先帝崩殂后,这世道怕是过不下去了。”
这些借酒浇愁的俱都是准备明年进京赶考的举人,只是自先帝崩殂以来,帝位空悬,朝政大权被太尉石梁玉牢牢握在手中,近日又传出其借着办官学的名义将朝中大臣的儿女押在官学中不允父母相见,已隐有其父当年之风。
“难得在此相聚,下次相见只怕就要等到贡院之前了,少说些糟心事,饮酒,饮酒?”
有人一脸苦楚道:“赶什么考?连去年的状元徐翰林都挂印南投了,我们空有报国之志,又何必北上入那虎狼之地?”
此言一出,酒楼里的举人们面笼愁云,甚至有人掩面痛哭。
有人道:“十年寒窗,十年寒窗啊,就此放弃功名,如何回报父母?”
有人亦道:“若让父母知晓我们便是考上了,也不过是石贼门下鹰犬,更无颜相见!”
还有人道:“我是仰慕先帝才读书,呜呜呜先帝……”
举人们满腔愁绪一止,纷纷看向那有志于加入先帝后宫的最后一人,正要义正词严地教训一番,窗边一个正在看热闹的举人忽然啪一下摔碎了手里的酒杯,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一样。
“成……成、成成!”
“你怎么了?”
“成国公!成渊微!咱们苦读的《明辞典录》的作者!”
对于天下的读书人而言,成国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科举里一半的考题,是从他写的诸多著作里抽选的。
成钰的传说很多,乃是他十四岁时自己参与了科举,不出意外地拔得头筹,自己考完还不算,又把考试时的心得记录下来,写了半年弄出一整套科举指南,又全又广,又臭又长,深得文臣喜爱,他之后届届科举都有考生试图在号房里上吊,逼得贡院不得不重新修葺,把所有的房梁都拆了。
尤其是那一本来自地狱的《明辞典录》,上下六卷,晦涩难懂,让无数考生□□。
派人打听了一圈后,举人们方知,成钰这是要带着皇孙应诏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