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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回永穆帝来探时那样,她独自坐在门口的阴影里,怔怔望着廊下繁密的树丛。那张脸却消瘦得厉害,原本保养得如同黑缎的头发早已花白枯燥,加之瘦得颧骨微突,皱纹更深,无神的双眼如同鱼目,一眼望过去,只觉鸡皮鹤发,几如七旬老妇。

融融春光的强烈映衬下,更觉暮气沉沉。

院门响动,她眯眼望了过去。

瞧见永穆帝,章氏的神情并无波动,目光扫见盛煜时,她的身子却猛地一颤。自打宫变之后,她就没再见过盛煜,但她记得那夜盛煜飞剑刺向太后胸口,记得他的剑尖洞穿周令渊肋骨,将章氏打得措手不及,亦彻底断送她的荣华之路。

旧恨涌起,她死气沉沉的眼底浮起恨意,扶着门框猛然起身。

因久坐疲弱,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这般虚弱苍老的姿态,跟从前的作威作福、阴狠恶毒判若两人。

盛煜眼底浮起冷嘲。

走近殿门时,听见章氏嘶哑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送行。”盛煜沉声。

深宫之中,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章氏眼珠微凸,居然看向永穆帝。

永穆帝则就着树荫站稳,打量了几眼殿内老妇,目中颇露嫌恶,道:“章孝温死了,就在他凉城的都督府里。树倒猢狲散,章家攒了百余年的基业,也都灰飞烟灭。原本该像旁的公府那样,绵延承袭,可惜啊,你们太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