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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数次无功而返,永穆帝最初还微怒沉目,后来渐渐就生不起气来了。

在章氏倾塌前,宫廷内外,他与盛煜摆出的唯有君臣姿态,心中亦时刻提着这根线,免得被谁窥破。而盛煜亦恪守为臣之道,在内在外,皆无半分越矩。如今祸患已平,威胁尽除,他如此做派,倒有点赌气的意思。

尤其是他抛下玄镜司和曲园,带妻女在僻静处过着近乎隐逸的日子,是他二十余年艰难前行后,难得的散心时光。

细想起来,这也是故意做给永穆帝看的——

他就是护着魏鸾,枉顾帝王不可太过重情的告诫。他就是看重妻女,宁可舍弃锦绣前程。屡屡开口沉不住气的是皇帝,他在桃花源里浮生偷闲,能奈他何?

永穆帝窥破这小心思,几乎气笑。

但他确实不能奈何盛煜。

两代帝王励精图治,固然打下了牢靠的根基,要将章氏连根拔起,却也须有盛煜这般铁腕决断、胆识出众的人做斩敌的利剑。这场拉锯般的争斗持续了太九,肃州的战场固然声势浩大,真正挖空章氏根基的,其实是兴国公、镇国公的倒台,和太后的功败垂成。

这些事里,盛煜的功劳不言而喻。

论才能、手腕、功劳,普天之下,无出其右者。

盛煜有骄横的底气,亦有从不折腰的骨气。

更何况,永穆帝哪忍心真的强硬压他?自幼丧母,流离民间,拿着性命拼杀出这条血路,除去卧榻之侧的猛虎,他这一路负重前行,太辛苦、太隐忍,亦太懂事。以至于永穆帝自己都忘了,盛煜还是个血气方刚、心高气傲的男人。

他这半生,皆为朝堂浴血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