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皇上有同他说话的时候,他真恨不得一股脑儿把自己听说到的事都交代了。
也许讨得圣上欢心获得晋升就这一次的机会了,小太监边禀报还边惋惜自己没再多打听打听,要是早知道皇上会问起来德坤宫的事,他中午的时候就托人多问上两句了。
修长的指尖轻轻捻了捻手中的毛笔,沈凌渊薄唇紧抿,一双深沉内敛的凤眸微微暗了暗,漆黑的眸光宛如深不见底的静潭,静水流深,隐隐透着几分不悦的变幻。
她又去见了沈宸卿。
那晚在德坤宫,她言辞恳切,他也信了她的说辞。只是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连着两次前脚有家书送进德坤宫,后脚她便去见了沈宸卿。
前朝有关她的事,他自然多有留意。只是这次的事情牵连甚广,又牵扯到先帝在位的时候,年头久远,所以大理寺那边尚且需要多花些时间来理清此案。
雕着祥云瑞兽的赤金香炉飘着细烟袅袅,凝神香的味道清淡,徒留了一丝清冽萦绕在大殿之间。
目光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静立在墙边的书架,那日她捧着书回眸望向他时的场景,蓦然浮现在眼前。
沈凌渊收了视线,喉结微不可见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随手将面前的奏折搁置到一边。
真不知她整日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明明御医已经嘱咐过她不得忧思过重,整日里却还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分明已经告诉过她,此案他会明察,更不会因为镇北侯府的事而牵连到她,结果那人还是一刻不肯老老实实地听话。
那件案子他特意吩咐了大理寺卿亲自审理尽快查明,朝堂上也敲打过众人,有过调动,为的就是提醒镇北侯府不要再给她施压。
不过是最近稍稍少同她交代了几句。
下次就该直接拦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信,省得她病急乱投医又找到沈宸卿那里。
当真惯不是个让他省心的。
沈凌渊敛去眸间的神色,抬手微微捏了捏带有些倦意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