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甘夫人没有像上次那般暴怒,不只因为她在为了腹中孩子而极力克制,更是因为,她觉得太过悲哀,悲哀的情绪压过了愤怒。
过大的打击过后,便是心如死灰,像是朵贞烈的水晶莲花被敲碎,她不住的抖动哭笑。
“呵呵,萧绎,你这负心汉……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萧绎闻之又一颤。
萧钰转了轮椅,向甘夫人温声道:“儿子送您进内殿。”
萧绎还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说出口,抬手狠狠在自己大腿上给了一拳。
余光里看见跪在地上的侍婢们,不禁开口:“她们……”
“怎么,母亲怀着身孕,父亲还想血洗同心殿么?”萧钰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我……”
“母亲见不得血光,她这一胎,儿子也自会护好。”
“可今晚发生之事……”
“事到如今,纸还能包得住火?”萧钰的冷笑里带着一抹无能为力,“要不了明天,整个建业宫就什么都知道了,您看着办吧。”
捡回性命的侍婢宫媪们皆是满头大汗,身子都软了。
萧钰唤了她们搀扶甘夫人,又请了医女。他行至床头,安抚甘夫人的情绪。
在冲进同心殿之前,他还以为母亲又会和父亲大闹一场。
他想错了,母亲此番没有闹,却比大闹更让他觉得惊悸痛苦。
那是多大的悲哀伤痛,才击溃了一个性烈之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