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嬷?”玉昭十分不自在,便站了起来,看向了那位嬷嬷。

“老身姓朱,娘子可唤老身朱嬷嬷,”那嬷嬷依旧是一副板正严肃的样子,“从今日起,老身便是娘子的教养嬷嬷了。”

“教养嬷嬷?”玉昭直觉不喜欢这样的存在,而这朱嬷嬷又一副满脸写着规矩的模样,她就更不喜欢了,“可是我——”

“娘子是将军府的娘子,虽不是大房嫡出,但若是走出府门,那一举手一投足,也都是将军府的门面,出去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将军府。以往在边关也就罢了,如今回到长安,规矩体统都要学起来了,”朱嬷嬷看着玉昭,缓缓说道,“以往在凉州边城,规矩粗陋些也无伤大雅;然而如今却不同往日,那些村野匹夫般的行径须得改了。”

那朱嬷嬷说出了这段话,不顾玉昭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只顿了顿,便继续说道。

“二位太太信任老身,便遣了老身前来为娘子调教规矩,从今日起,老身便是娘子的教养嬷嬷了,娘子的一举一动,梳妆打扮,都需要从头学起。”

玉昭却是没认真听她后面说的。

因为她的关注点全都在前面的那段话上。

她只觉得有一团火突然从心底冒了出来,看着那朱嬷嬷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些不善。

说她规矩粗陋也就罢了,毕竟父母都是边城守将,在边关整日里练兵御敌都来不及,只学了最基本的行礼和待人接物方面的简单规矩,不出差错便是极好,哪有那个闲暇时间去学什么长安城的规矩。

但是,什么叫“村野匹夫般的行径”?

她的父亲是将军府尊贵的嫡出郎君,母亲也是独自领着一支娘子军的、能征善战的女将,看这朱嬷嬷的语气,问题必然不是出在他们将军府的郎君们身上——

那么这朱嬷嬷,就是在指桑骂槐地骂她娘了?

玉昭的心思虽然天真,但却并不蠢。她一下就听出了朱嬷嬷的这层潜台词。

玉昭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她早知道她的祖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但却不知道,除了老太太之外,就连两个妯娌都对她母亲这般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