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千两欲言又止,露出有些胆怯且后悔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允许参加圆桌晚宴,她只是想听听兰翳怎么说这件事。
这个男人既可以用官方给出的事件结论敷衍自己,也可以真心实意地谈谈他自己的看法,从对方根据这件事的回答里就能看出这个男人到底是在单纯地泡自己,还是说在泡自己的同时愿意和自己走心地聊聊天。
如果这个男人愿意多说些内容,她就有机会了解到一些她想知道的信息;如果这个男人只愿意像刚才那样哄小孩却不说正经话,她就找个机会脱身,等下一个新人类来搭讪自己。
“呵。”看着玄千两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兰翳笑了,他歪着头,撑着脸颊,柔声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很惶恐……”玄千两低着头道,“我……很害怕……害怕这场晚宴……结束之后……我就要被……杀死了……”
“既然害怕,当时为什么要射箭呢?”兰翳又问。
“我……”回想锦标赛所发生的一切,玄千两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用真实的感情说着虚假的话道,“因为……我好讨厌……那个黑皮新人类……因为他的粗暴……我自从打工后……过得很辛苦……考试也……考砸了……当时就……可能是因为……额外注射了一针药……情绪失控……犯了错……”
玄千两试图把自己当时对新人类的群体仇恨洗白成对那个黑皮新人类的个人仇恨,试图将自己的情绪失控推脱成药物导致的精神失控。
这样,事件的严重程度瞬间就不一样了。
兰翳听后没说话,像是在想着些什么,片刻后才道:“你不用害怕,耀星共和国缺圣女,既然都让你来参加晚宴了,就轻易不会再对你问责……”
那之后,兰翳简单地向玄千两讲了一下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从她昏迷后被她的老师月伯的人带走,到她的老师月伯被限制人身自由,再到月伯承认用她做了实验,并拿出科研结果证明这次事件是个意外,最后黑皮新人类没有计较这次事件,圆桌晚宴照常举办……
玄千两听着听着,整个人都懵了。
她有胃癌?她的老师收她做徒弟是为了实验?她射箭是因为药物导致情绪失控?她居然真的射中了那个黑皮新人类?那个黑皮居然没跟她计较?
离谱的槽点太多,她一时间竟然无从下口。
“看你胃口这么好,真的让人很难想象你是一个胃癌患者。”兰翳看着玄千两,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
“嗯……”玄千两低下头,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声。
她是护理学硕士,在消化科门诊实习过,她知道胃癌晚期的患者该是什么样的身体情况,她怎么可能有胃癌?
可是,这些事不能对来意不明的兰翳讲,所以她只能敷衍过去。
然而,玄千两这些拙劣的伪装,对于久经沙场的兰翳来说,只是一眼便看透了。
兰翳轻笑一声,也不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为难玄千两,而是道:“我还以为你是讨厌我们新人类呢,原来只是对天野有私人恩怨,那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