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儿:……。
也说不上失望, 她紧了紧披风的领口, 叹了一口气:“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就这样不惜身家性命,未免……你回去吧。将来好好找个实在的姑娘过日子。”
沐儿说完,就想转身离开。她走了,李业自己就会走。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李业在后头叫。
沐儿:……。这人看来是不想活了。这么大声。回头真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她还想好好活呢。
她咬了咬牙,如果回头, 依李业这性子,怕是无完没了了。
她一把握住流采的左手给自己壮胆:“不要管他, 咱们走!”
流采的手冰凉一片,抖个不停。可流采也没挣扎,跟着她就向前走。
就听得身后“嚓嚓”脚步声响, 李业竟是追了上来。
他奔到前头,双臂像仙鹤翅膀那样一张。
“你不爱钱,也不爱权势。你不像别个姑娘,成天装模作样,挣来好名声,只为嫁个有钱有势的郎君,再一辈子在后宅跟别的女人斗个你死我活。太子也好,皇后娘娘也罢,你从来没急着要巴结谁,讨好谁。你……你就是与别个不同。我……我活这么大,就只见过你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好姑娘。”
李业的声音其实压得极低,可是在这四处无人的暗夜里,却还是如雷震耳地传到沐儿耳中。
一股颤栗从沐儿脚底升起。
李业竟然看透了她?可她却向来瞧不起李业。
她眼里,李业就是个不算太坏的纨绔,仗着有个好出身,无所事事,四处调戏女人,一无是处。
她觉得羞愧,脸烧得烫人。她被人笑话懒,被人笑话贪钱,被人笑话出身低,被人说是个玩意儿,被人说上不得台盘,被太子说是污点,被皇后娘娘嫌弃到底,连除夕宫宴都无法参加,她从未感到过羞愧。
可现在面对李业,她觉得羞愧。她有什么资格说人家李业一无是处?她才是连李业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就胡乱评断别人的那一个。想到李业为了护着她被承恩侯夫人打,她还为了脱身,拿鞋底抽他落井下石,她真的觉得羞愧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