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咔哒的关门声,艾斯特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动静才迅速飞回到窗口,隐蔽在窗帘挡住的地方,悄悄往里看。
斯内普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和两位访客聊天。他挥动魔杖,打开书墙后面的暗门,虫尾巴正抚摸着自己的银手站在那。艾斯特吃了一惊,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鲁莽地闯入,同时也为斯内普担忧。虫尾巴这个奸细为什么会和斯内普住在一起,难道伏地魔对斯内普有所怀疑,让他来刺探斯内普的情况?斯内普应该还在恨虫尾巴出卖莉莉,每天看到那个叛徒还没杀了他,得需要多大毅力。
艾斯特正想着,屋里砰的一声和虫尾巴的尖叫吓了她一跳,她小心翼翼地望着窗户里面,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扇暗门上,没人发现她的动作。
“抱歉,他最近养成了爱偷听的毛病,”斯内普的声音变得优雅迷人,“真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说到哪儿了,纳西莎?”
艾斯特听得有些发愣,她从不知道斯内普除了深沉,严厉或是顺从之外,还有如此有魅力的一面。
“西弗勒斯,我知道我不该来这儿,”纳西莎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被告知,对什么人也不能说,可是——”
“那你就应该管住你的舌头!”贝拉特里克斯吼道,“特别是当着眼前这个人!”
“‘眼前这个人’?”斯内普讥讽地重复,“这话我该如何理解,贝拉特里克斯?”
“就是我不信任你,斯内普,其实你心里很明白!”
斯内普听到这话竟然笑了,“纳西莎,我认为我们最好听听贝拉特里克斯迫不及待地想说些什么,免得她没完没了地打搅我们。好了,你接着说吧贝拉特里克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有一百个理由,”贝拉特里克斯气势汹汹地站到斯内普面前,把手里酒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从哪儿说起呢?黑魔王失势时,你在哪儿?他消失后,你为什么不做任何努力去寻找他?这些年,你在邓布利多手下苟且偷生,究竟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阻止黑魔王得到魔法石?黑魔王复活后,你为什么没有立刻回来?几个星期前,我们奋勇战斗,为黑魔王夺取预言球时,你又在哪儿?还有,斯内普,哈利.波特为什么还活着?他有五年时间可以随你任意处置!”
等贝拉特里克斯说完这一长串,艾斯特心里揪得紧紧的。但是看到斯内普的笑容,艾斯特知道他有办法,他一直都有办法。
“在我回答你之前——噢,没错,贝拉特里克斯,我是要回答你的!你可以把我的话转告给那些背后议论我的人,可以把关于我叛变的不实之词汇报给黑魔王!但在我回答你之前,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真认为黑魔王没有问过我这每一个问题吗?你真认为,如果我没有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我还能坐在这儿跟你说话吗?”
“我知道他相信你,但——”贝拉特里克斯犹豫地说。
“你认为他弄错了?或者我竟然骗过了他?竟然捉弄了黑魔王——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世界上最有成就的摄神取念高手?”
斯内普停下话头,重新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继续说,“你刚才问,黑魔王失势时,我在哪儿。我在他命令我去的地方,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因为他希望我在那儿暗中监阿不思.邓布利多。我猜你肯定知道,我是听从黑魔王的吩咐才接受那个教职的吧?”
贝拉特里克斯几乎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张嘴想说话,但被斯内普抢先阻止了。
“你还问,当他消失后,我为什么没有努力去寻找他。我没有去寻找他的原因,跟埃弗里,亚克斯利,卡罗兄妹,格雷伯克,卢修斯,”他朝纳西莎偏了偏脑袋,“以及其他许多人一样。我以为他完蛋了。我并不为此感到自豪,我做错了,但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他不能原谅我们在那个时候失去信心,他的追随者就所剩无几了。”
“他还有我!”贝拉特里克斯激动地说,“为了他,我在阿兹卡班蹲了许多年!”
“是啊,是啊,精神可嘉。”斯内普用干巴巴的声音说,“当然啦,你在监狱里待着,对他并没有多大用处,但这种姿态无疑是很好的——”
“姿态!”她尖叫起来,盛怒之下,看上去有点疯狂。“我忍受摄魂怪的折磨时,你却躲在霍格沃茨,舒舒服服地扮演邓布利多的宠儿!”
“并不尽然,”斯内普心平气和地说,“他不肯把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给我,你知道的。他似乎认为那会使我重新堕落……引诱我重走过去的老路。”
“那就是你为黑魔王所做的牺牲?不能教你最喜欢的科目?”她讥笑道,“你为什么一直待在那儿,斯内普?仍然暗中监视邓布利多,为了一个你相信已经死去的主人?”
“也许不是,”斯内普说,“不过黑魔王很高兴我没有放弃教职:他回来时,我可以向他提供十六年来关于邓布利多的情报,比起没完没了地回忆阿兹卡班的悲惨境况来,这可是一件更有价值的见面礼……”
“可是你留下来了——”
“是的,贝拉特里克斯,我留下来了。”斯内普说,第一次流露出不耐烦。“我有一份舒适的工作,何苦到阿兹卡班去坐牢呢?你知道,他们当时在围捕食死徒。邓布利多的保护使我免受牢狱之苦,这么便利的条件,我不用白不用。我再重复一遍:黑魔王都没有埋怨我留下来,我想不明白你凭什么说三道四。”
“我想,接下来你想知道的是,”他步步紧逼,并稍微提高了嗓音,因为贝拉特里克斯明显表示出要打断他的话,“我为什么阻止黑魔王得到魔法石。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他不知道他可不可以相信我。他和你一样以为,我已经从一个忠实的食死徒变成了邓布利多的走狗。他当时的处境很可怜,非常虚弱,跟一个平庸的巫师共用一具身体。他不敢把自己暴露给一个昔日的支持者,万一那个支持者向邓布利多或魔法部告发他呢?他没有相信我,我感到非常遗憾。不然,他可以早三年东山再起。当然,我看见的只是贪婪、无能的奇洛想要偷去魔法石,我承认,我尽我的力量阻止了他。”
贝拉特里克斯嘴唇蠕动着,好像喝了一剂特别难喝的药剂。“可是当他复出时,你没有立刻回来,当你感觉到黑魔标记在灼烧时也没有火速赶到他身边——”
“不错。我是两个小时之后才回去的。我是听从邓布利多的吩咐回去的。”
“听从邓布利多的——”她怒不可遏地说。
“想想吧!”斯内普又一次显出了不耐烦,“想想吧!就等了那么两个小时,短短的两个小时,我保证了我可以继续留在霍格沃茨做密探!我让邓布利多以为,我回到黑魔王身边是听从他的吩咐才这么做的,这样我就能源源不断地汇报邓布利多和凤凰社的情报!你考虑一下,贝拉特里克斯:在那几个月里,黑魔标记越来越清晰,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复出了,所有的食死徒都知道了!我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我何去何从,计划我下一步该做什么,比如像卡卡洛夫那样逃之夭夭,不是吗?”
“我向黑魔王解释说,我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尽管邓布利多以为我是他的人。听了我的解释,黑魔王因为我晚去而产生的不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是的,黑魔王本以为我永远离开了他,但是他错了。”
“但是你起过什么作用呢?”贝拉特里克斯讥讽地问,“我们从你那儿得到过什么有用的情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