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玉闻言轻叹了一声。
“陛下赦不赦她还不知道,宫正如今不宜问这话,还是先将人带去琨华,好生看着。”
说完,他避开徐司正,走到席银面前,低头道:
“陛下要你在琨华殿好生想想,自己的错处。”
她究竟有什么错处。
这句个问题一抛向她,她就莫名地猜到,张铎不会要她的性命。
罪行是显而易见的,私逃,抗旨,堪当一死。
但错处……
比起罪行,这个词实在太轻了,席银跪在琨华殿外,反而想不出来。
琨华殿上的漆瓦、金铛、银楹、金柱、珠帘,穷极伎巧。
然而在那莲花纹雕的玉璧后面,殿门洞开,迎向席银铺开一张莞席。莞席旁架着漆红的刑杖。宫人们屏息肃立,耳中连风扫寒枝梅的悉索声都清清楚楚。席银望着那根冷冰冰的刑杖,抿紧了嘴唇。
这显然是张铎用来破她心防的东西,换做从前,不肖这硬木落到她身上,她就不知道吐了多少软话,然而如今,她却抿着唇,闭着眼,试图跟自己心里那本能的胆怯抗争。
有些改变是潜移默化的,人自身并不知道。跟着张铎的这一段日子,如身后有人执鞭,逼她行端立直,她好像因此也长出了了一段脊梁骨,可那是执鞭人想要看到的,也是执鞭人不愿看到的。
辰时过了。
席银身后想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接着玄袍扫起地尘,一路扬至她眼前,终在莞席处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