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字科压了你一头那人,莫说是我,怕是人人都盯着,放榜那日母皇亲口称赞过,金殿选试上钦点授官肯定跑不了,而且很可能是母皇最近迟迟不愿意填人上去的关键位置,可惜,她是霍家人。”褚朝辞与顾允书自幼相识,又有血脉亲缘,说话间不免随意,“这位霍宰执藏得可谓够深,这么些年我真当她是个纯臣,若非这段时间斗得狠了露了马脚,还真没发现她已经是东宫的人。”
顾允书道,“她同霍家有隙,几日后环佩诗社的赏诗会,我可以带她来见殿下。”
天上突然砸个馅饼下来,褚朝辞不免怀疑,怀疑这是霍家安插的奸细,她问顾允书,“你可信她?”
顾允书点头,“我同她在书院亦敌亦友了这么些年,交手无数次,清楚她的为人,殿下放心,我可…以性命担保。”
两人刚才在后厢和褚朝辞没来得及说太多,但初步有了共识,顾允书身为顾家人,年少时还给褚朝辞当过几年伴读,身上打着四皇女党标记,瞒也瞒不下,干脆直接过明路,霍宴则不然,承乾帝鬼门关走了一趟现在疑心重,她倒不如表面上就当个孤臣,换取承乾帝的信任。
所以一来她脾性天生如此,二来她也没必要刻意收敛。
卫章和谢云瓷同姜韫几人站在一起,谢云瓷也注意到了霍宴、顾允书身边聚拢的人,再看周围,有多少男子的视线都在往那里落,他心里一哂,觉得这一切本也在意料之中,就说她二人样貌出身在这里本就已经鹤立鸡群,还有明经的身份,怎么能不让在场许多男儿心底暗暗怀上那似有若无的春意。
谢云瓷偏头看了卫章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谢云瓷低声问他,“你不担心吗?”
卫章没反应过来,“担心什么?”
谢云瓷用眼神示意那边,意有所指道,“有人打你…的主意。”他省去了当中的字没说,卫章回他的时候也略去了那两个字,“我凭本事追回来的…谁也抢不走。”
谢云瓷看着卫章的神情没忍住笑了一下,要多信任才会如此有恃无恐,或者说,要对方给了多少偏爱才能让他信任至此。但想到那日在六钧社见过的霍宴看卫章的眼神,他又觉得也确实理所当然,霍宴的眼中,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人。
容不下其他人的霍宴阴下了脸,她往边上走了两步,摆明了不想搭理人,周围的人没敢再上去同她搭话,全都盯上了顾允书。
姜韫没注意到卫章和谢云瓷的小声议论,这会环佩诗社几个领头的贵公子都来到了园内,姜韫提醒两人道,“赏诗会应该快要开始了。”
虽然这场赏诗会掺杂了许多其他因素,但作为环佩诗社的赏诗会,仍然会由环佩诗社带头那几位贵公子来掌持,以往的赏诗会,重头是作诗和赏诗,男子们作诗,邀在场众人一起赏诗。但今年这场春日赏诗会办得盛大,邀请了京都其他男子诗社、文斋,又有这许多新明生和权贵姊娣,环佩诗社并未同往年一样选择依次作诗赏诗,而是改了流程。
不再是单纯的作诗,而是斗诗。
卫章见他那日来环佩诗社时见过的一个气质清贵的年轻公子说了今日将会斗诗,苏有思在旁边哼了一声,像是不太喜欢他,卫章和谢云瓷都问他怎么了,苏有思说,“你们认得他吗?方季夏,环佩诗社带头的几个贵公子之一,号称京都男子之中诗赋第一人,姜哥哥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