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来问我一声,怎么就知道我去不了?除非,是你故意不想让我去。”
余奚影被噎了一下,顿了顿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来,这不是怕你不好开口直接拒绝,所以就贴心地替你省去了中间各种想借口的麻烦步骤吗?”
她的话也不全是狡辩,小姨一家都是直率爽朗惯了的,每次和裴琛一起去他们那里吃饭,大家怕冷落了他似的,总是满腔热忱地拉着他聊个不停。
而裴琛那生人勿近,仿佛终年被南极洲厚厚冰雪覆盖的冷漠性格,相较之下,就显得与他们过于格格不入了。
虽然在她娘家人面前,他回回都把自己苛刻锋利的一面藏好,像个礼数周到的绅士,但实际上内心是不是愿意待在这样的场合,谁知道呢。
即使相识十几年,即使成为了自己的枕边人,余奚影还是时常觉得琢磨不透他。
“你的家人都很喜欢我。”裴琛忽然说了一句。
唔?余奚影抬头。
从窗外透进的迷离夜色如一缕薄烟,笼着他的侧脸:“跟他们待在一起挺放松的。”
余奚影对他的回答感到意外,停住几秒,瞅着他:“你不觉得每次跟我们一块儿都很吵很闹腾吗?”
裴琛目视前方,睫毛底下是淡淡的阴影:“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氛围挺好的。”
他说这话时,依然没什么表情,落在他脸上的光线冷而白,像一帧忽然定格住的电影画面,静止,却仿佛蕴含着沸腾无声的心绪。
余奚影想起,裴琛是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
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生病过世,严厉的父亲整日忙于工作,无暇顾及他的生活。
他的继母是个精明算计,长袖善舞的女人,人前人后对他的态度大相径庭。
同父异母的弟弟与他的关系也不好,在母亲的挑唆下,为了争夺集团的继承权,处处与他为敌。
豪门深院,看似光鲜气派,人人艳慕,但哪扇门背后没有几坑见不得光的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