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哦,这好人坏人,哪能从脸上看出来哦。”
鹿仁佳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脑子里想的还是之前刘大脑袋的表现,她知道,刘大脑袋没有疯,但现在,很显然疯了才是最好的。
又过了几天,这件事的热度慢慢下降。
而就在这时,省城那边传来消息说,郑国强醒了,但也被医生断定瘫了。
他下半身受伤特别严重,不仅生殖器破损,就连腿部神经都受到了严重损伤。
也就是说,他半瘫了。
“兰兰……”
床上的郑国强招呼周兰。
周兰嫌恶的走过去:“怎么了?”
“你过来。”郑国强有气无力的喊道,他嗓子太干了几乎发不出声音。
周兰忍着恶心凑过去:“说吧。”
“你嫁妆盒子里,账本,去找马主席……”
他舔了舔唇,咽了咽唾沫,才继续说道:“将长江喊回来,接,接我的工作。”
账本?
周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赶紧起身跟护士交代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坐车回了河东县,到家的时候,只文秀一个人在家,自从没了工作后,文秀就一直负责家里的打扫。
“大嫂你怎么回来了?”文秀诧异地看着周兰,寻思着这会儿不该在省城看护着大哥么?
周兰没理她,径直绕过文秀上了楼。
文秀:“……神经病啊。”
自从刘大脑袋得了疯兵,被医生断定成什么神经病后,神经病这三个字就在河东县出了名,成了骂人的话,可以说非常恶毒的那种。
周兰直奔房间,将房门关上,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小铜钥匙开桌上的老式梳妆盒。
梳妆盒的最下面一层挂了锁,但钥匙郑国强却是知道的,所以账本一定在这一层。
打开后,先拉开上面的抽屉,里面是各种票证,以前这里面还放了一家子的积蓄,可自从意识到郑国强要出事,周兰就将所有的钱给几个儿女分了,现在里面只剩下这两个月的厂里发的票证,多的钱则是一分没有,全都被她随身带着。
可这会儿,她的注意力却没被这些票证给吸引。
哪怕这些票证明显少了好些也没能叫她察觉,她只是将每个抽屉都拉出来看,被锁住的抽屉有三个,第一层是票证,第二层原来放着几个银锁片儿,自从运动开始后,她就挖了坑藏了起来,她只告诉了郑晴晴,这是未来打算给她的嫁妆,至于第三层……以前这里面放了印章和印泥,现在……
周兰舒了口气。
猛地拉开第三层。
本以为能看见账本,却不想,她只看见里面空空如也。
不仅账本没有了,就连印章都没了。
“文秀——!”
周兰猛地尖叫起来。
文秀听见声音连忙上楼:“怎么了?”
“你是不是碰我梳妆盒了?是不是你——”周兰猛地扑上去,一把攥住文秀的领子:“你拿了什么东西,快给我交出来。”
“我,我没有啊。”
这一下文秀是真冤枉了。
她连他们房间都没进过,怎么可能会开周兰的梳妆盒呢?
“你胡说,你知不知道,这盒子里面装了我们家国强的命,你还给我,不管你拿了什么,现在还给我,我既往不咎。”周兰扯着文秀的拎着发疯:“你要不给我,我要你的命!”
结合郑国强的话,就知道那账本肯定跟马主席有关系,只要马主席帮了忙,她的儿子就能回来接工作,以后哪怕郑国强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文秀顿时给吓到了。
她是真没碰周兰的梳妆盒啊,可她又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周兰瞧着实在是不怎么正常,就跟疯子似的。
她想到郑国强被疯子剁碎的下半身,就忍不住的颤抖,这惹了旁人还能活命,可惹了疯子是死了也活该啊,没见现在公安局那边也因为刘大脑袋的事,都快头疼死了么?
“大嫂,大嫂你冷静点儿,我真的什么都没拿啊。”文秀一边嚎着一边拼命的挣扎。
周兰原本长得就不算特别高大,却比文秀高出半个头,但她病了,在厂里又是文职,年后更是因为郑国强的事瘦了十多斤,现在走出来跟骷髅架子似的,又哪里能制得住从小干农活,后来又当一线工人的文秀。
文秀几番挣扎,一把将周兰推开后就狼狈地冲下楼。
一边冲一边喊道:“杀人啦,来人啊,我大嫂疯啦——”
从街头喊到结尾,一路喊的没了影儿。
巷子里凡事在家的邻居这会儿全出来了,周兰怎么可能容的下文秀这么抹黑自己呢?冷静一下后,便也哭哭啼啼的下了楼,一见到邻居就身子一瘫软,嚎啕大哭起来:“文秀,文秀把我嫁妆抽屉里的钱给偷了,那是我家国强的救命钱啊,她太狠心了啊。”
周兰的哭诉顿时叫所有人哗然。
文秀喊周兰杀人,大家伙儿其实是不相信的,周兰从去年开始,身体就不好了,肉眼可见的日益消瘦,就连脸色也难看的要命,那手腕子,细的跟细竹竿似的。
现在郑国强又出了事,她们虽说都很不齿郑国强,但多少还是有些可怜周兰的。
周兰这会儿只嚎啕大哭,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谁问了都是摇头。
没法子,大家伙儿也不能看着周兰哭死过去,干脆去把郑国华喊了回来。
郑国华自从郑国强出事后,就将近一礼拜没上班,现在郑国强醒过来了,他才去上了班,结果还没上两天呢,就又被喊了回来,他都不敢看线长那难看的脸色。
可没办法,大哥出了事,家里的顶梁柱就只有他了。
郑国华一出现,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把事情就给说了。
“文秀偷了你们的钱?”郑国华惊愕,他有些不相信。
“那是你哥哥的救命钱。”
周兰没回答,只应了一声:“他,他还等着这钱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