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我都开始全身打冷颤了。
我试图动起来让自己更加暖和起来,但像是冻僵了一样的四肢让我只能勉强蹦跶着。
我一边试图取暖一边大声叫着,“有人吗?”
没有回应的我去撞冷藏室的墙壁,想寻找到大门看看能不能自己撞出去,却被那几乎将我皮肤黏住的冰冷温度刺了一跳。
“救命啊!我要冻死了!快开门!!”我只能高声叫喊着。
“有人吗?”
“hello?么西么西?e?”
“救命啊——真要冻死人了,呜呜呜求求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难道我这个第二次穿越就要以极其痛苦的冻死结束吗?
这么快的,我是开了什么速通体验死亡模拟器吗?
就在我无望觉得自己真的要冻死时,我听到终于有人回应我了。
“有的。”
这个声音似曾耳熟,但看到曙光的我啥都顾不上了,激动又虚弱道,“请救救我吧——”
“当然,是我的荣幸呢。”
门终于被打开,就像回光返照一样我拔腿就冲向有热流涌进来的门外,冻得发麻的腿部机械的摆动着甚至没法拐弯一头装进了那个开门人的毛茸茸的怀里。
……毛茸茸的?
对方身上的温度传达过来,尽管大脑第一反应是在叫着逃走,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贴住了这个快把我烫伤的温度。
好暖和……
“这么热情的吗?”与我对上视线的那只带着口罩的羚羊对我口吻轻快的调侃道,“我还是第一次被异性这样亲近呢”
是在死亡前最后看到的那只羚羊。
……所以说我没有回去,也没有再次穿越。
意识到这个恐怖真相的我摸着自己光滑毫无损伤的腹部肌肤陷入了无尽的恐惧。
这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给我这种能力是想要我学做尼佛割肉喂鹰,舍身喂虎吗??
我又没有这种牺牲自我成就他人的伟大精神——
毛茸茸的怀抱拥抱住了我,打断了我杂乱无序的脑中咆哮。
那只羚羊对我笑道,“都冷得瑟瑟发抖了,还不出来吗?”
它抱住我跳下了台阶,将我彻底拽出了寒冷的冷藏室。
原来这是一辆冷藏车。
我现在身在一条田野乡间小路上。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你稍等一下。”羚羊走向了驾驶座。
就好像对我的异常浑然不察一样。
这不对吧?
是该这样平静的对我吗?
我现在难道不像一个怪物一样——
满心愤恨无处发泄的我一脚踹在了我面前冷藏车的铁杠上。
好痛——
为什么啊!!
疯了一样连续踹着这个铁皮的我几乎崩溃。
好痛好痛好痛——
就不能让我就这样结束吗?
我真的……
讨厌这一切,我厌恶这个可笑又畸形的世界……
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有这样狗屁的能力——
我。
完全丧失了自己之前想保持的乐观心态的我放声尖叫起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何意义的我最终脱力坐在了这个经过车轨和步行压出来的结实土地上。
好脏。
但无所谓了。
我在哪里呢?
这里明显不是科科罗特市该有的景色,这样的田间小路不可能是科科罗特那样城市会有的景色,那只羚羊将我带出了城市。
它想带我去哪呢?
我接下来又会如何呢?
我这样消失了加布和阿尔会怎么样呢……
千万思绪从我脑中略过。
可我感觉我都不在意了。
我干脆像个野人一样躺在地上盯着在我那个世界即使是乡下也很少能见到的满天繁星。
麻木的想到,这就是加布平日里的感受吗?
……那为什么不去死呢?
这样活着有意义吗?
还带着商标的里衣包括外套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动不动。
就一具尸体一样。
“在看星星吗?”
那只羚羊在我身边一样就地坐下,跟我一起抬头看着漫天星空。
“你知道星座吗?”它自顾自讲着跟我那个世界异曲同工的星座故事,听得我只想冷笑。
完全不知道自己活在什么畸形世界可悲又可笑的食草动物。
愚蠢,盲目,无知——
会讲话有什么用?
四肢着地反刍嚼草才是你们该有的姿态——
“所以按神话来说生物死了之后应该都会化成星星,你要一直保持这样子让被你杀掉化成星星的尤金女士看笑话吗?”那只羚羊漫不经心道,“尤金女士应该会感到彻底的愉快吧,她确实非常遗憾的没能没杀掉你,但她毁了自己的仇人。”
刚刚还在心底轻蔑表示不想和动物说话的我还是生硬的开口道,“我不会记得被我杀死的动物名字。”
于是那只羚羊改口,“所以你准备在这里跟那个鬣狗对视多久呢?”
沉默半晌,还是我坐起来穿上了衣服。
因为很脏。
我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类。
穿着好之后,我打量着它之前运输我的车,显然这个东西不该是要上远路的第一选择才对。
“从哪弄的这辆车?”
“鹰组有那么多张嘴要喂呢,自然要自己搞点肉来。”
我听着冷笑,“所以肉呢?”
“你要吃吗?”
“当然。”
它起身进去,然后扛出一个被打包好的巨大的鸟腿,丢在我面前。
从那锐利的爪子来看,是之前鹰组成员的。
我盯着这个被包好立起来有我腰高的巨大鸟腿,难免又想到之前这种利爪爪子刺穿我腹部的疼痛。
“或者说你更想要吃鬣狗肉?”见我一直没有动作,那只羚羊靠在冷藏车的车门上问我。
“它们怎么死的?”
这只羚羊的身材并不雄壮,甚至比我还纤细,我并不觉得在那种狭小空间它能将那些是他体型两倍有余的食肉动物统统解决掉。
“因为抢你的肉互相厮杀起来了,没兽注意我,最后我捡起了你掉在一旁的枪打烂了幸存者的脑袋。”它摊了摊手,“那场面真是壮观极了,一个个为了一口肉就像疯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光是描述就让我畅快的笑了出来,“果然只是被本能支配的低等生物。”
那无处可泄的愤恨似乎减少了一些,心底没有那样郁郁的我与那只在观察我的羚羊开口,口吻轻快的询问道,“死光了?”
“在场的除了我全都死光了。”
是啊,在场的包括我。
我也死了。
“你带了多少肉出来?”
“就搬了两具尸体……”那只羚羊轻描淡写道,“把你捡回来花了不少时间。”
难以想象在那种情况下它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是个疯子。
但又如何呢?
“这个世界警察真废物啊。”我冷漠道,“政府是完全瘫痪了吗?能放任你带着这样的尸体到处乱跑。”
“其实挺快的了,我带你们离开的时候听到警笛的声音了。只是鬣狗女士比较有领地意识,你是被送到她的地盘的,警方第一目标只会锁定在飞禽类,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所以……”我思索了一下,“那个母鬣狗一家死光了咯?”
“是啊,她十八个心腹全都死得很惨。”羚羊道,“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鹰组也差不多没有了。”
“怎么说?”
“因为科科罗特市市长换任的不是鹰组效力的那个家伙,在你的事情之前他可是远超一截的优势呢。”
“诶——”我忍不住拖长了音,颇为幸灾乐祸道,“那不是活该?”
羚羊对我耸了耸肩,“贪婪就是会毁掉一切。”
得知害我的家伙都没得到好报后,再看这位食草动物难免顺眼了一点,哪怕知道它带着我和其他尸体非常奇怪,但我现在只想吃掉眼前这个巨型鸟腿而泄愤。
于是转移话题问道,“有没有火?”
我不是这些野兽一样的动物,我是吃不了生肉的。
在跟我一起在这乡间捡了柴木和落叶枯草后,羚羊生起了火,以一副无害的模样,眼都不眨的砍掉了我不想吃的爪子部分,剥掉了我嫌脏的皮肉部分。
“这样可以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