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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熟了这么多天,她也隐隐约约明白了其中的曲折。

为什么她能在过往情史极其丰富的“江江”身上感到那份对感情的珍重和炽热,为什么圆圆能够决绝地离开江家没有丝遗憾或后悔,为什么圆圆与她的姐姐江有瑜并不亲近,也不讨厌,有种奇怪的客气在里面,为什么奶奶家的画册里小江江是纤细瘦弱的,为什么这里圆圆的父亲不是她印象里的那位□□者——切的切,藏在那巨大的命运洪流中,她本忽视了这些洪流中的小细节,直到她莫名其妙地穿到了赵千鹤的身上,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江江”从开始,就是“圆圆”。

她能理解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但这也不妨碍她小小地欺负下幼时的圆圆。

只是……

她有预感,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当她离开赵千鹤身体的那天,是不是也是圆圆离开江江身体的那天呢?

严安贞回到房中,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终究无果。

命运的巨轮碾压过来时,谁也不清楚会是哪个人先被卷入。

她现在唯能做的,就是多陪伴圆圆。

次日,严安贞如常去敲开隔壁的门,只是这次没有清朗的童声应答,而是慢腾腾的拖鞋打在石砖上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条小缝,江有姝在门后露出只眼睛,声音有些闷闷的:“千鹤姐姐,我今天有点不开心,不能跟你玩了。”

这还是这么多天,江有姝头次直白地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

严安贞怔了下,没有动作,隔着门缝低眸温温地看向她,语气轻飘如空中飞舞的羽毛,说:“怎么了,可以跟姐姐说下吗,姐姐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小江有姝皱着眉纠结了下,像是下定决心般,猛地把门打开,拉着严安贞走进卧室,大小坐在床沿,她闷闷不乐地说:“今早我去找小恬玩,我跟她说《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的许仙是个女生演的,她很夸张地说那不是同性恋吗,好恶心。我问她同性恋是什么意思,她说就是女生跟女生亲嘴,男生跟男生亲嘴,跟平常人不样,大家都不喜欢他们。”

严安贞沉默地看着她。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限,他们仅能从网络,父母,朋友,老师等平常接触比较多的地方来探索这个世界,他们太渺小了,没有人会关注这群小孩子的内心世界,不在意他们对事物的看法和感受,也没有人会去耐心地引导他们,等到他们开始凭着自己获取到的片面的信息去扎根在这个社会上,众多讨伐的声音才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偏偏有很多应该教授的道理,大人们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