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画工,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当个画家吗?”王师爷道。
江弱水敛眉,半晌坚定道:“这画错了,出自一个画工之手,不能送得县令大人面上。”
他咳了声,摇摇头:“你以为画家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一半靠天赋,一半靠别人捧。若是没有人赏识,你就算是画上一辈子,你也只是个小画工。一幅画一两银子也不知有没有。”
江弱水垂眸,想起自己发的誓,苦笑道:“这当真使不得。我曾发誓,若是卖了一幅这样的画,必是不得好死。”
王师爷乜斜眼瞧他,似不大相信。一个画画的居然发这样的毒誓。
“你就是年轻了,其实发誓没什么用。”他慢慢道,“不过是因为心怀畏惧,自己对自己约束而已。我年轻时也同你一般,认为言必信行必果。可活到这一把年纪,我也不知说了多少违心话干多少违心事出来。你就是单纯。”
江弱水笑的苍白,探出手:“还请王师爷还给在下,这画当真是万万不可。”
十安的画给出手了,落在旁人眼里大抵也会叫人意淫罢。
这是他第一回 见十安的场景,一直宝贝着,与春江晚景放置在一起。
“等我给县令看过了就还你罢,届时你再画一幅美人图便是。县令大人看风景眼睛就不好,届时……”
他从袖子里将刻着户籍的尺牍递给江弱水:“如此信不信我?”
江弱水怔怔看着,只觉得烫手。这双画了千百幅画的手,无力蜷起手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