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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个看着克制的人, 方才也是够凶的。

这后半夜吃药膳, 以至于十安第二日躺到正午以后。醒过来宁寻早早就在回春堂的堂厅里坐诊。

她换上藕荷色织金暗花短袄, 外穿着丁香底宋锦比甲,下系了一条月白膝澜裙。一双手忍不住往袖子里缩, 掀开挡门帘子,就见他在低头写药房。今儿来的人还算多。放眼看去等的有三人。

宁寻这样怪脾气人, 难得给人看病。

他昨儿折腾了晚一些, 如今眼底有些黯淡之色, 可长眉墨染, 瞳如点漆,看着仍是精神上佳, 没有丝毫疲倦。对着旁人的病状似是见了千万遍了,不一会儿功夫堂厅里空空荡荡。

发觉她在偷看,他淡扫了一眼,搁下执笔仿佛要关门了。

“既然醒了,今日就到这里, 收拾一番,该行路了。到年底咱们要到北都。”宁寻说。

十安这一年流连在外惯了,收了个小包裹出来,一边赶路一边问他:“甲乙、春夏、子午是都回去了吗?”

宁家收徒,向来散养,宁寻之前就打发了他们哪儿舒服去哪儿过年。结果一个个的嫌冷,跑到了琼州去了。

他想了想,只道:“不知。”

琼州地界多少家医馆他确实不知。宁寻跟宋三少爷不同,他不住客栈。盘踞大燕的宁家自上一朝代起就行医壮大起来。他去旁的地方,十有□□就能遇到家里的亲戚。

两个人走的这日,住在外面的远房表叔才从城东的医馆过来想给他送行。宁寻留了点薄礼,十安一问他就将最近新制的毒说了几个。

十安全都没听过,在他身前把缰绳勒紧差点让马停了下来。

“这么说你随身都带着毒了?”她咽了咽口水,被宁寻扳过头,提醒看路。

“医者会解毒,自然也会制毒。行走在外,自当带着一点防身。”宁寻静静看着她的头顶,而后抬手将她头上的点翠镶珠海棠纹头花往下插了些许。颠簸途中快要掉下来了。

她也不戴风帽,赶路起来尤为之慢。领口里飘出来的淡香都叫风吹散了。这时候的宁寻格外清心寡欲,望着前面的空旷平原旷野,他到底还是让十安别赶车了。

“你这般,入了夜都不能出这个县。”他低垂着眼,轮他了十安被颠的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