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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庙里因为塌了一半,纵然收拾的整洁,到底还是透着一股破败的气息。等了片刻,那人眼睫微动,宁寻为她又扎了几针,枯瘦的手臂上摸到的是骨包皮,他眯着眼睛,神情专注。

十安在一边看着他治病。

宁寻一直不苟言笑,修长如玉的手拈针扎下去,看似无意。过了会儿这人两窍流血,眼角跟嘴角的血液呈暗红色,带着一股腥臭味道。

十安屏着呼吸,一动不敢动。不多时甲乙春夏跟子午匆匆赶过来。小破庙里一时拥挤起来。

带路的小姑娘扑过去,一身脏污,也不知摔在了哪个泥坑里头,宁寻扫了眼给她让了个位置。她母亲还有口气,而她自己抱头大哭。

“快快快让人灌下去。”甲乙道。

几个人将药给她灌下去,十安松了口气,宁寻站在她身后,摸着她垂到腰际的大辫子一言不发,眼神晦沉的厉害。

从上往下看,能瞧见她挺翘的鼻子,苍白的面上鬓发贴脸,水润带着湿气,脆的如同他钟爱的肃州白瓷,也像他种的药草,开出来的花娇柔一朵,轻轻一折。

十安莫名觉察到些许威胁来,左顾右看后被宁寻圈在了怀里头,他说:“外面下雨了。”

雨珠打在积水上,一刹那开始嘈杂聒噪起来。

十安只感到他身上的温度传来,隐约让人发热发烫。

“谢谢姐姐,谢谢大夫。”

正想着这些时求上门的小姑娘给他们磕头,真情实意,脑门都磕出血来,落在甲乙这几个大男人眼中可怜极了,于是代替了宁寻客气道:“咱们学医之人,自然要救人。更何况你也付钱了。”

“这可没救完,先不必谢,等雨停了咱们把她抬到医馆去。”春夏道。

宁寻不置可否。

到了下半夜几个人回去,十安原本是想要回自己的小院子,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最后还是乖乖地在回春堂后面住了一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