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要准备几日。”
宋承和沾了沾酒,半晌突兀地问道:“我能活几日?近些时候总是胸口疼,只怕娶不到十安。我长这么大,你的嫡子连个女人都没睡过,就这么死了,下去了会不会被列祖列宗笑话?”
他语气如同开玩笑似得。
“你想说什么?”英国公搁下筷子,抬眼望着对面的孩子,衰老的面孔上眼神从未如此凌厉过。
“我想,父亲是不是特意来为我收尸的。”宋承和无辜一笑,俊朗的容貌下一双眼眸微微明,似在回光返照,少年的朝气会来些许,只是嗓音依旧透着疲倦。
也不跟英国公绕圈子了。
他自小就聪明通透,如今也是。
毕竟心口是真的疼,所有人都说他没病,但宋承和已然猜到了。出行前的那几日,他特意与自己说那番话。
岂不是怀疑他了吗?宋家的家主,什么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总能查清楚。更何况,给宋景和收尸,一大家子的人,为什么他偏要来,冷落那家伙多年,如今做什么样子!
英国公看他笑着笑着眼眶就微微发红,不由道:“你哭什么?”
“我想着,日后我们若是不得相见,每年忌日你是否会给我烧一烧纸钱。”
宋承和还抱着十安温暖的身子,继续道:“你告诉我,我好死了心。”
“你母亲最爱替人烧纸,逢年过节也不必担心。”英国公脸色变得极差。手握成了拳,饱经风霜的面孔上挂着一抹难堪。
宋承和笑吟吟看着,把泪擦了擦,点头道:“我明白了。”
带着一丝英气的眉目落在英国公眼中,其实与他也是相像的。
“你明白什么?说什么傻话。”
他也有一丝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