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马过去,一路上是春耕的农人。你那时似乎给庄子里的佃农送饭。头上扣着一顶斗笠。身板瘦小,管事的后面推了你一把。”
十安眼前似乎就浮现了那样的画面。
她送的饭里滚出个剥壳的鸡蛋,沾了地上的灰。鸡蛋一文钱一个,十安初来乍到还没发月例,管事的叫她去河沟里洗洗。
十安饿,偷偷咬了一口,回头就叫人踹到河沟里去了。
管事的被宋三少爷欺负过,一肚子气没地撒,统统都倒给了十安。
他骂十安:“手脚不干净的东西,咱们庄里少的那只鸡八成就是你偷的,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那鸡血洒在地上,在你门口。可真是吃的死。这么一个瘦身板能做什么?少爷也是瞎了眼。”
顺带着骂了三少爷一句,管事才略微舒坦些走开。
十安把水里洗过的鸡蛋几口吞了下去,伏着身子喝了几口水总算有饱腹感。水面上倒影了残花树影,她怎么会去关注过往的读书人呢,所以他不提自己还真不知道。
“你在乡下怕是没吃过整一个鸡,今儿你打架受了伤,我做一回好人。”宋承和挑着眉眼,看她那样便道,“真要我喂你?”
十安额头冒汗,赶紧拒绝。不知道是不是火烤的,吃着那只鸡心里不大平静。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被宋景和教会的道理,放在宋大少爷身上十安就想不通了。
她有什么值得旁人图谋的。
尝到肉味的十安忽略了脸上的伤口,吃的面颊鼓鼓,火光温暖,两个人面对着面,宋承和不时给插在树枝上的鸡的残躯翻个面。
他看着眼前的小婢女,心里暗自想,果真美人是用富贵堆砌出来的。十安这般到底是一股子怯懦,像缩在墙角的刺猬。
且她没有别的丫鬟的野心,这便有少许的棘手。
那双眉眼他想用手指抚上去,念头一出来宋承和微诧,他阖了眼,只听到柴火偶尔爆出的声响,十安吃东西声很小,看他那样子挥了挥手:“你是不是不舒服?”
“这晚上水边上吹冷风,你们读书人不锻炼身体可得仔细了,一染风寒就要躺在床上喝药。”她停了手上的食物,带着关切的神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