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确确实实被此处之宏伟壮阔、繁华热闹看馋了眼,乡下的那个庄子里十安从没有过这些。从前那几年她虽然知道三少爷是城里高门大户家的庶子,却没想到是国公府上的。只不过待了短短七日,旁人冷眼奚落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昨儿晚上起她就将自己的小包袱收拾一遍又检查了一遍,今儿连饭都不想吃早早跟着三少爷出来。
她拍了拍水绿色的布裙子站起来,笑了笑:“脚没踩实,让三少爷笑话了。”
十安生的一脸稚气,宋景和买下她时将剩余的些许善意耗尽,这三年没怎么正眼打量过她,如今这人跟个小狗崽子一样笑起来眯了眯眼睛,像是丝毫没有怨气。
走在长街上,宋景和让她雇个车,故意没有给钱。瞧着那抹纤瘦的背影愈发远离,他坐在了一侧的茶棚里。
这茶棚一边儿连了个早点铺,两家是亲戚,见着客来眼睛都亮了。
他早上也没有吃饭,此刻等待之余点了一盘梅花包子跟一碗咸豆浆。清晨雾气蒙蒙,人来人往中一整马蹄声踏破整条街的平静。
宋景和抬眼望去,忽发觉自己识得那人,一时间口中的食物都如同嚼蜡一般,毫无滋味了。
清冷如孤竹的少年目送那辆马车远去,闭了闭眼后复掀起眼帘望着左侧跑过来的丫鬟。梳着双鬟,绑了水红色的绸带,一半垂在了肩头,眉眼灵秀,穿着与他类似,眼睛如小狗的一般。
不是十安又是谁?
她似乎很高兴。
啧,没有钱,雇不来车车,有什么可高兴的。
十安气喘吁吁站定,视线瞄到了宋景和面前的小包子上面。这东西她能一口吃一个,豆浆她也能喝一大碗。三少爷手搁在膝上,黑眸一错不错地望着她,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
十安敛了敛神色,说道:“我去车马行看了,可惜囊中羞涩,本是准备回来告知少爷咱们要走回去。谁知道……”
她眼睛一亮:“沈公子在那儿雇车,认识我是少爷身边的人,做了件好事。我将少爷站的地方一报,那车夫就知道了,让我先过来。他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