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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岁 西箫 732 字 2022-10-19

他却一如往常,挑眉轻描淡写瞟我一眼,凉凉道:“倒茶去。”

我总归是逃不出他的掌心的。

苏澜处理国事,范围之广泛,不能不叫我惊叹。

我郑重其事地将“长宫猫獭数量的宏观调控”一事从清单上勾掉,假装苏澜的的确确清点了一遍它们的老窝。

划掉后,我又偏过头看他。他正紧皱着眉阅看一封战报,已有两个时辰未进滴水。

我的目光落到他手边的茶盏。

我倒是不介意他做个昏君的。

这乱世,做明君难,做昏君易。

这是过去父君曾教我的道理。因此,他决定做个庸君。

最好是史册不肯多言,百姓无关痛痒,宗族谱上匆匆几笔,只留给后人一个名字聊以遐想的那种庸君。

因此他从不做出格的事情,也不愿。我知他志不在此,只想早早传位。治理一个国家这样的高雅志向委实不是他的心头好,他只想醉死在山河湖海间,日月星辰中。

夫子讲,夸父逐日,精疲力竭之际,一口喝尽黄河渭水,饮湖吞海,才重振旗鼓,继续上路。父君听了我讲的故事,对此嗤之以鼻,谆谆教导我:这夸父饮的定然是酒,那传说中的大泽,其实是座酒庄。

我深信不疑。

照常理来说,苏澜与苏寻情同手足。然而苏寻死了,我却没有见到想象中悲恸的苏澜。

相反,他的言行举止皆无端倪,仿佛苏寻其人根本从未存在。

有时我怀疑苏寻也许根本没死。兴许流言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