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把人迎了进来,齐国公夫人就发现那俩儿媳脸色不对,敏锐的她顿时打起精神,对那衣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赴宴的李余说道:“殿下光临,怎么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
李余看了看四周,随口回道:“提前不了,我原本就不打算来。”
齐国公家的宴席,来的自然都是世家大族,哪个不是人精,闻言别说离得近的主桌,便是离的稍远些的那几张桌子,也都不免静了一静。
最热闹的几桌一安静,边上那几张桌子也都跟着安静了下来,她们听不见李余的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这安静来得奇怪,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敢再出声。
李余身处其中,感觉这一幕特别像高中那会儿,一到课间教室就吵得厉害,但偶尔,教室会突然安静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师来了。
李余的话太过不给面子,齐国公府和其他人家不同,他们自先帝起就一路走高,后来还站对了边,有从龙之功,家中还出了个皇后,一家上下早就养出了其他勋贵世家所没有的底气,哪怕李余是风头无两的公主,也不妨碍主座上的老夫人心中乏起不喜,杵着拐杖起身问道——
“恕老身愚钝,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李余提高音量,拿出半路就打好的腹稿:“皇后娘娘拿皇太孙威胁我,那孩子和我关系要好,皇后让他在凤仪宫跪了一个时辰,说我要是敢下你们齐国公府的面子,不来赴宴,她就让皇太孙继续在凤仪宫里跪着,直到我来吃这口满月酒为止,你说我能不来吗?”
李余这招同归于尽杀伤力巨大,虽然把皇室秘辛给翻到了台面上,传出去多多少少有损皇室颜面,但也把齐国公府架到了猛火上,若是处理不当,一家老小吃挂落那都是轻的,就怕连家中基业都无法可保。
那老夫人毕竟不是吃素的,闻言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自己女儿干蠢事了,马上便想出应对的法子,在微微沉默后叹着气道:“早就听闻殿下得了疯病,本还不信,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把李余的话归成了疯话,暗指李余所言皆为子虚乌有,只是一个疯子的呓语罢了。
老夫人还对李余身后的桂兰嬷嬷语重心长道:“殿下犯病,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还不快些进宫叫太医来。”
那责备下人的作态情真意切极了,仿佛李余真是犯了病,急需太医看诊一般。
李余对待老幼向来没辙,方才看到那老夫人起得颤颤巍巍,还心软了几分,现在发现人根本就不需要同情,战斗力还极强,李余顿时就放心了,她甚至没和老夫人打自己不擅长的嘴仗,直接对桂兰道:“把人带上来。”
人,什么人?
不少宾客都伸长了脖子看,就见一位十分面善的嬷嬷,被俩婆子左右挟持着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