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珺一愣,准备去拿水果的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可是,王爷,那不是太守送来给您享用的吗?”
在她看来,兰陵王每日里不是在练兵就是在读兵书,要不然就是在研究兵法战略。这般忙碌辛苦的生活,王爷既然好不容易得了些瓜果,当然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才好。
可是王爷却叫她把这些瓜果拿给别人?
听到她的话,兰陵王才终于抬眼,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兵书中转移了出来。
“那些果子既然是太守送来的,那要怎么处理就是本王自己的事,”兰陵王的语气虽然十分平静,然而那自带的气势却压的应珺头都抬不起来,“将它们分给将士们实用,那是本王自己的决定,旁人无权置喙。”
应珺一抖,低低地回了一句:“诺。”
听到她声音这么低,高长恭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面前这个依旧穿着男装的小丫头。
这丫头比他刚把她捡回来的时候,似乎成长了不少。
在高长恭的印象中,这个丫头真的就是他最怕的那种类型的女人。
第一次叫应珺给他上药,因为他那时还在怀疑她,而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后颈,高长恭便条件反射地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那时候她的反应就是哭。后来把人调到了自己的身边,似乎是好了些,但却依然总是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哭了还是怎么。
后来他有一次忍不住问,她才告诉他,那是因为她和营里的其他兄弟谈天闲聊时听到了对方的故事——
他们这些从军的,常年在战场上奔波劳碌,见过的血和泪不知有多少。有多少人为了保家卫国将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了战场之中,又有多少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家里却留下了妻子儿女还在痴痴等待。
这么多愁善感,怎么能留在军营?
彼时,高长恭差点就让尉相愿把这丫头带回兰陵了。可是他还没说两句,就被应珺发现了自己的用意,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求自己把人留下——
如今一年已满,高长恭亲眼看着她从当初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小丫头成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甚至有了些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