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不着那么担心。即使受线, 影响也有限。我们都穿了铅衣带了铅围脖的。你看这个手术我就都没通知你去的。”
李敏抚摸自己已经微微凸出的腹部说:“谢谢师兄。你通知我我也不敢顶着x光做手术的。谁的命不是命呢!我没有权利拿别人的性命和健康冒险。这也是我的责任。你说是吧?”
“很是。你说得对。”
“所以, 我说这个手术的危险太大了。不仅是对患者, 对你们上台这几个人也是的。”李敏很认真地看着谢逊说:“或许我这说法不对,要是白求恩不那么累,他身体健康地活着,他会救了更多的人。”
“可谁又知道那块土坷垃会绊倒人呢。我跟你说今天上台的人里数我最年轻。为了胡主任提议的这个新术式,护士长都从家里赶过来上台了。”
谢逊好像不知道李敏的关注点在哪里,慢悠悠地一边写交班,一边说一些没有重点的杂七杂八的话。
“胡主任还说呢,比起你和陈院长去年8月做的那台术中造影的手术,他这回可从容多了。”
李敏不赞成他的闲扯,反对道:“我们去年做的那例硬脊膜动静脉瘘,和你们今天这个病例的危险度完全不同。师兄,我是想问,你们就不担心取栓的过程中,我是说万一,万一拉断了血栓 撕裂血管,进而更被动?”
“看你问的,怎么可能不担心!不担心主任干嘛把石主任 卞主任都找来。就是防备有意外好能及时开胸 开腹止血取栓。不过我们今天运气好,没碰到那么倒霉的事儿。”谢逊一边说话一边写交班。“师妹我跟你说,这种方法 用这种新术式取栓,绝对会是一个发展方向。这比我用腹腔镜做胆囊摘除的损伤还小。你能理解吗?”
“谢师兄,你说这个患者的损伤小我理解。但这有个前提,是要排除受线的危害,然后才是这种术式值得推广的意义。”李敏拿着病历对谢逊说:“梁主任不是一直说咱们这是份工作,得认真对待,但不能像李主任那样填了自己命进去。是吧?”
“自然是了。唉!受线这事儿,啧啧,”谢逊摇头叹息:“偶尔,短时间做一次还好,像今天这样持续受线,我估计没有那个外科大夫愿意的。”
“可是栓塞的病例越来越多,心脏的,大脑的,你们今天这种术式的成功,肯定要写病历报导的。就今天的那个类型的患者来说,这个术式肯定有推广的意义。”
“是啊,是有推广的意义。这个患者术后都没去icu,主任说留他在监护室住一晚。要是明天检查没事儿就可以换到普通病房。但假如是传统术式取栓,术后起码得去icu 住两晚以上的。费用估计得是这种的十倍以上。这还不算患者大手术术后身体损伤的修复期损失,生活和工作受到影响的损失。”谢逊一边说话一边写交班,他合上交班本,伸手要过李敏手里的病历,他要写病程记录。
“不过,我以后是不会再上这种持续受线的手术。主任说了,我们科不开展这类手术。谁愿意跟胡主任联合谁就联合了。”
李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但梁主任决定不开展这个手术,她顿时觉得轻松了。她不想再面对梁老师和谢老师可能会重蹈李主任覆辙的事情。
“哎,你怎么还不回家啊?你家穆杰不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