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很感动汪秋云的关怀,心里也明白她是要把失女之痛 把失去宝珠后留下来的空闲时间和精力,用织毛线活来打发,也就随着她去了。然后王大夫就看着自己的毛衣毛裤,被王秋云一天一件地拆了,然后有的洗就晾晒了,但有的还要煮,等他弄明白煮线的意思,那些煮过的毛线都改换了颜色,阳台上整天挂晾晒毛线。
也曾建议过:“织完一件再拆另一件呗。”
“这个季节阳关不那么毒,晒毛线最合适。夏天日头大的时候,毛线在阳光下晒会掉色的。”
这就不是王大夫知道的了。他也不想弄懂这些,随便汪秋云折腾了。
王大夫急匆匆地往医院走,他眼里心里都是夭折的小女儿。若不是珍珠今天哭得他心疼,哭得他想起小女儿,这时候他应该给汪秋云撑线,配合汪秋云把洗好的毛线缠成团的……
到了普外科的值班室,他见住院总小陈不在,便歪倒在值班床上,眼睛看着半开的玻璃窗,感受春末夜风的凉气,两眼慢慢湿润了。
宝珠啊宝珠,怎么就没保住呢?
但王大夫在值班室只伤心了片刻,就爬起来穿上白大衣开始工作。他把自己管的那二十张床位,都仔细地查了一遍,该调整医嘱的立即调整,时间填写为明天早上八点以后。别给夜班护士找麻烦,也省得那些护士怪话连篇。
都做完以后,他看看时间快九点半了,便打电话给梁主任请假。
“梁主任,我是大王。那个明天早晨我得去趟实验小学。……嗯,我现在科里,把我管的那些患者的医嘱都调整了。是,是,我明天上午会尽快回来。”
撂下电话,王大夫又拜托住院总陈大夫帮自己照看着点儿,才在上弦月已经黯淡的光华笼罩下,晃悠悠地回家了。
汪秋云在厅里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见了王大夫回来,就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接他的外套。
“王哥,都忙好了?”
“嗯。我明早送珍珠上学,得先把明天的工作做了。”
“又让你费心了。”
“这是什么话。珍珠管我叫爸爸,这是我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