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烫一下就可以了。”穆杰要了擦脚毛巾过去。“敏敏,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说呗,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那个我得回老家一趟。”穆杰费劲儿地挤出这句话。
“怎么好好地想起回老家了?”
“下午,我二哥给我打电话。我爸给他写信,说自己要死了,让我们带老婆孩子回去一趟。”穆杰的表情木木的,声音也平板得没有半点的起复。
“啊?他还没退休啊。”李敏惊诧。
穆杰把洗脚水倒了以后,回来对盘膝而坐的李敏说:“他明年退休。”
“得了什么病吗?”
“我上回回家,他说在86年前后得过乙肝,然后有轻度的肝硬化。敏敏,我看了你的《内科学》的相应部分,从轻度肝硬化到重度肝硬化死人,一般要几年?”
“这个不好说。慢性病全在个人保养上。保养得好十年二十年,一般都没什么问题的。但是重度肝硬化的话,涉及的事情就比较多。书上的内容你都记得的。但是有些病一旦发生了就不可逆转,人为干预能拖慢疾病的进程。但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对这方面没有深入的了解。我明天找消化科的主任问问。你还有更多的病史资料吗?”
穆杰摇头。
李敏发愁:“单这一句话,可怎么问啊?那还是你爸爸的。没有更详尽的病史和检查,也不好给他带药物回去。”
“不用问。什么药也不用带。”穆杰冷冷地拒绝了。
李敏知道他的心病所在,见状拉住他的手,一下下抚摸他的手背。等穆杰身上的煞气退却一些,才继续开口问道:“他的医药费是怎么报销的?”
“他51年参加工作,学校应该给报80 90的吧。”
“这个看具体的单位了。他们学校有钱就会按规定报,没钱,可能就会拖。都不好说的。你带些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