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这两家都睡了,楼上刚刚回家的窦大夫才开始洗漱。他媳妇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把晚饭后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絮叨了一遍。
“豆豆的两个手腕子被捏得变色了,明早估计会青肿的。小钢吓得睡觉还哼唧。那孩子都多久没用我拍了,今晚哄了半老天才睡着。”
“潘志为什么又上来吵架了?”窦大夫放下漱口杯洗脸,抽空儿问了一句。
“就为小钢在家骨碌那个线轴呗。”女人轻描淡写地回答。
窦大夫深呼吸。“上次那事儿之后,我和你说了,楼下那几家都是轻易不能得罪的。我让你把那几个容易惹祸的线轴偷偷扔了,你没扔?”
“那不是孩子喜欢嘛。”女人瞧窦大夫的声气不对,赶紧又补充道:“因为那可以当小板凳坐,坐着择个菜 洗个脚什么的,我就没舍得扔。平时我也都有叮嘱小钢的。我告诉他让他在上午玩。上午这楼里没人在家,随便他怎么玩。可谁知道我在外面看电视,他九点来钟跑我们卧房玩起来了。”
窦大夫再度深呼吸,调整语气对自己媳妇说:“我不是想跟你吵架,你也别糊弄我你不知道儿子跑去主卧房玩。你是因为儿子在客厅玩打扰了你看电视,才把儿子撵过去的。是不是?”
女人无法回避,低声辩解:“我怎么知道严大夫九点就睡觉了啊。”
媳妇这蠢到家的回答,让窦大夫顿觉疲惫的自己,就像今晚u那失去自律性从而跳动不起来的心脏,他瞬息被打击有气无力要站不稳了。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当初怀孩子不也是精神头不足,一天到晚就想歇着吗?我说了让你丢掉那几个线轱辘 不要让孩子再惹事儿,你怎么就做不到呢?啊?你是不是想去分院倒班了?你想不想也想我去分院上班啊?”
窦大夫终于忍不住了,对着自己的媳妇低声地吼起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胸外科的老李走了,陈院长因为人手不够,把潘志调去胸外科。普外多少大夫,你不知道吗?凭什么潘志就入了陈院长的眼?还不就是严虹跟李敏关系好 而李敏是陈院长的学生吗?”
窦大夫呼呼地喘气。
“陈院长升职为医疗院长,你好好地去得罪他唯一的学生,你是好日子过多了?内科多少实习生,卫校这几年多少新毕业的小护士,你是着急护理部没看到你,想早点被替换到二线去吗?啊?”
“我,我没有。”女人呐呐为自己辩解,她这才想到事情不是自己吵架赢了就可以的了。
“我跟你说别说找唐书记告状,找舒院长都没用。为着抢救爆炸的伤员,潘志和李敏前后脚累晕在手术室,这时候回家睡觉被你搅合了,你说院领导会护着你吗?”
“可他把咱们儿子吓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