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不能这么说。你都看到我刚才给他换药降颅压,今天也调整了好几次医嘱。但他术后的反应确实显示预后不大好。”
“怎么会这样呢。那几个和他一起开颅的,人家都好好的呢。”
“这个……”李敏过来就是想先给个打个预防针的。“有个体差异。比如有的人手上割了一道小口子,第二天就长得差不多了。但同样大小的伤口,有的人可能就要几天才能好。”李敏尽量把事情说得通俗易懂。
“可是,可是我们家孩子才上初中啊。”
李敏沉默,她觉得自己没法接这种话。在死神面前,家里的孩子刚上初中不是免死金牌。哪怕是家里的孩子刚出生呢,都得不到免死待遇。
看多了患者家属这样或那样的悲痛,她自身的感觉再难受也能逐渐控制住情绪。她记得实习情绪时,带队老师的吩咐:“你可以患者家属绝望的时候去做有限度的安慰,但你们坚决不能打包票一定能治好患者。不然有了希望之后的伤害会更大。”
但是她不能对此一点儿反应没有。
李敏再度走到伤者的床头前,拿起手电筒检查伤者的瞳孔,查看对光反射和神经系统的反射,又调慢了一点点静脉补液的速度。那女人在她这样的动作中,慢慢停住了抽噎。
“我们会尽力。有一分能治好他的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的。所以,这监护室一直有护士守着他,他有任何变化我们大夫都是马上就来做处理的。”
“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在尽力救他。”
患者家属能理解就好。李敏转头跟在监护室值班的护士小陈说:“陈姐,有什么变化,你就按呼叫铃喊我。”
“好。”
李敏出了监护室,看到陈文强从电梯间那边过来了。她忙迎上去问:“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那个术后颅压不稳的。现在怎么样了?”
“50分钟前,我又给了半量甘露醇。我才从他那出来,暂时是稳定的。”
“我换了白大衣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