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强惭愧地说:“老梁,这事儿第一个是对不起那患者,当然了,他要是最后能平安无事地出院,也就抹平了。其实我今晚来找你,就是因为我心里过不去小李这道坎。
这让我愧对祖父的教训,也没脸回家见我老父亲,以后也没法再教导儿子女儿做个好人了。”
“我太难了。”陈文强往后仰头,不给梁主任看到自己潮湿的双眼。他极力压抑着汹涌澎湃的激荡情绪,半晌才带着鼻音含含糊糊地说:“我太难了,老梁。我这一年做院长助理,负责外科的事务,为了让省院的外科能够壮大 不敢说自己呕心沥血 鞠躬尽瘁,但也是兢兢业业地工作。”
“老陈,你这一年的成就,我们都看在眼里的,省院的医护人员也都看在眼里呢。这周边受益的人也会感受到了的。”
“老梁,咱们不说那些虚的。我跟你说心里话,我从来都觉得做事儿不难。但这个院长助理啊,还真不如只做科主任好。我只需要管临床的医疗工作,我只需要坚持什么是对的,只做对得起患者 对得起良心的事儿就够。
老梁,我觉得自己不是做院长的材料,我应付不了这么多的魑魅魍魉 算计。”
曾主任痛心疾首地说:“小静,你忘记你们外科还有一个陈院长常驻了。这事儿你瞒着陈院长,才是你最大的错。如果2号的大查房,你发现不对就应该立即跟陈文强说,那就把你自己整个地摘出来了。
现在处分护士是次要的,护理部要处分你,才是主要的。
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护理部派下去你做护士长为的什么?是护士做错事儿的时候,给她们撑起来一个保护伞 阻碍院里及时得知真实情况的负责人吗?”
王静又想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丈夫的话有道理。
“那我现在去找陈院长?”
曾主任手指电话机,“打电话去他家里。我担心他现在未必在家。”
“陈院长去医院了啊。没事儿,我再往科里打电话了。公事儿,谢谢你尹阿姨。”
护士长撂下电话,往神经外科打电话。
“才去骨科会诊了?嗯,那我一会儿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