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前年生老二的时候,她就给单位开除了。听说他对象的单位,这回也不会留他对象了。”
“我记得雷夫诺尔引产的孩子活不下来,真的假的?”李敏追着严虹问。
严虹黯然点头,“她们家还不知道那孩子活不了几天呢。我们科里的老护士说,有的能活三天。我看那老太太狂喜的模样,还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受得住。”
“计划生育都多少年了,他们怎么还敢超生?这是第三胎啊。”
一句话,让屋子里的年轻女孩都陷入沉默了。
严虹半晌才开口道:“我不是说该让她们超生,而是看着那个哭声响亮 好胳膊好腿的欢实新生儿,明后天就会死了,心里难受。
我难受的是那个新生儿就要死了。他发育的很好,出生后的评分是十分。为什么那么多七老八十 苟延残喘 下不了床的肺心病 癌症患者,明知道治不好 就剩了等死了,还要在医院里做无谓的治疗?”
她捂脸哽咽着,泪水从她手指缝里流下来。
冷小凤上前抱住她,“你别哭啊。你想想我们科保温箱里的那些新生儿。谁该活?谁又该死呢?”
“是啊。严虹你可别哭了。我实习的时候还见过一个五岁就得了壶腹部恶性肿瘤的呢。生死的事儿,谁说得清楚啊。”
严虹哭得打嗝。“要是属于妊娠中期流下来的,不能存活,我也不会难受。可他足月了,还是个健康的,是个活人了。这与杀人有什么不同?”
是呵,把足月的孩子用这种方式引产下来,与杀人有什么不同吗?
李敏拽出严虹的洗脸盆,从衣绳上扯下严虹的毛巾,把才打回来的热水倒了一些,刚刚够浸湿毛巾的,然后她拎着毛巾角一下下抖散热气。等不那么烫手了,拧出来递给严虹。
“擦擦脸吧。这事儿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计划生育是国策。计生办的人要是不狠点儿,那些想超生的还不知道得有多少呢。
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在孩子出生前被找到了。或者在计生办找到他们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计生办的人也不会去把孩子摔死的,是不是?”
“是啊,严虹,他们就是运气不好。那些得了肺心病 癌症的,也不能就不让人家活了,是不是?
再说现在也不是雅典那时候了,新生儿要先经长老选择。真那么干,我们儿科就不用设置新生儿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