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亭之闻言,自觉地上前,为阮筱朦诊脉。她笋尖般的手指,白白嫩嫩的,让他想起捉在掌中的感觉,心跳顿时仓皇地漏了一拍。
他敛住心神,轻轻地搭腕,蹙眉半晌,这才肯定地下了结论:“也难怪大夫们看不出,她这不是病,是蛊。”
“你是说,她被人下了蛊?”小满和夏至面面相觑,“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苏亭之不愿责备两个女子,只向裴纭衣问道:“她中了这样凶险的蛊,你身为她的侍卫,竟全不知情?”
裴纭衣低着头,心中自责,他尚未说话,这边阮筱朦醒了,撑着身子缓缓地坐起来。
“你别怪他们,不关他们的事,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蛊是什么时候下的。”
离京前,她的饮食皆有杜桑她们照顾,想在其中动手脚很难。刚一离京,她头疼的毛病就开始了,何时中招的,真是匪夷所思。
苏亭之坐下,听他们说完龙隐山下逃生的经历,他想了想:“蛊毒应该是早就进了你的身体,我曾在师父的手稿中见过这种蛊,它不会即时发作,但是遇到极致阴寒的环境,它便会躁动不安。若按你们所说,我猜想,是水底的阴寒之气让它苏醒,你由此开始头疼。”
“那,橘能治吗?”夏至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先问问他能不能治,至于他肯不肯治,还另当别论。
苏亭之撇开脸,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悄悄隐藏了他的忧郁和不安。并非他不说,只是那法子,说出来她也未必愿意接受。
“这个……我要回去再查一查……”他看向裴纭衣,移开话题,“还有你的眼睛,我记得师父的手稿中有治疗之法,可惜,只有一半,我也还要再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半。”
“我的眼睛倒不着急,能不能看见,我都过得很好。”裴纭衣捉住他一只手臂,语气像是拜托,又像是恳求,“只是她这头疼……”
“我知道的。”苏亭之心中比他更清楚,若由着这蛊一再发作,她不仅会死,而且会死得很痛苦。“我尽力。”
阮筱朦很是疑惑,自己落水醒来,怎么看着他俩倒像是兄弟深情的样子?还有,苏亭之从前不是一直对她喊打喊杀的吗?
“谢谢你!你……不恨我了?”
苏亭之心中难过,却咬了咬牙,不去看她清亮如水的眼睛。